“降罪?”皇上冷声道,“一傻了的细作,朕要来何用?你替朕继续抓细作?”
邓国师缩着脖子,不吭声。
皇上又道:“一个要砍头的细作,你好吃好喝供着,还让人看到了,你国师的脸皮厚,朕还要脸呢!”
邓国师老老实实地,挨了一刻钟骂。
皇上骂得越凶,邓国师心里越平静。
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皇上借机敲打他而已。
都说兔死狐烹,兔子还活蹦乱跳着,狐狸又怎么能杀了呢?
他就是那只狐狸,皇上需要他。
等皇上骂痛快了,他就夹起尾巴老实几天,等过了这阵子,依旧是好日子。
事实上,皇上骂得并不痛快。
他是敲打,是宣泄,但心中那股子愤怒,并未消散。
他起身,大步走出御书房。
顺妃正闭目养神,听说皇上驾到,赶紧爬起来,整理仪容。
皇上有好些日子没有过来了。
若往时,她定是欢喜的,可今时今日,顺妃心慌极了。
不敢为翁柯说一句好话,她颤颤巍巍着请罪:“一时糊涂,贪中人银子,才会如此。”
“请罪?”皇上淡淡看了顺妃一眼,“有多少罪,慢慢请吧?”
他不想骂了。
让这些罪人,自己骂自己去吧!
顺妃闻言一怔,不敢违命,只能硬着头皮,一桩一桩数。
翁柯糊涂,她对自家父兄亦关心不够,才会不知道他们在外头做了......这些事;嫂嫂们一出事就进宫来了,不够冷静自制,对赤衣卫与三司的能力不够信任……
皇上不喊停,顺妃绞尽脑汁,从自己说道赵启,无可奈何,连华内侍拖延了一阵才去衙门里,都请了罪。
长篇大论下来,顺妃愁得要掉眼泪。
这还能请什么罪?
难道要把这么多年各种大大小小的罪,都请一遍?
幸好,皇上听腻了,扬长而去。
顺妃瘫坐在榻子上,浑身上下,汗涔涔的。
“嬷嬷,”顺妃问,“我没说什么不能说的吧?我都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