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虞 并未进那马车里去,而是自后头牵来一匹正不耐烦的红鬃马,他翻身上马骑着远去。而那马车则在车夫的驾驶中沿着朱雀大街跟随,逐渐混在那街道上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中。
坊市人群的热闹自清晨而始。
虞 面容沉静,略一夹住马腹,红鬃马就知道要往何处去,自在地波登波登地奔驰着,只她仿佛知道后头还坠着一辆马车,故而奔跑的速度也不算快。
城门,大兴坊,安仁坊……一个个坊间被略过,最终在永嘉坊停了下来。
虞 翻身下马,牵着红菩提去阍室,不多时他自出来引着马车去了侧门,从那处进了虞家。自那马车下来了两位披着披风的人,因着那披风还带着兜帽遮住了面容,这后街倒也无人留意到他们的面容,只是伴随着马车进去后那侧门掩住,就吞没了一切的响动。
虞 引着两人入了门去,脚步不紧不慢地介绍说道:“……叔祖说过,若是请夫子与师母前来,还请先让他见上一面免得怠慢……”他回过头来,弯腰搀扶着后头那位脚步轻缓的老夫人跨过门槛,那人再抬头时,那熟悉的面容就显露出来了。
老夫人轻拍了一记一直不曾说话的身边人,“昨儿你又不喜那结果,今儿你这好学生把你给救出来了,你现在又摆着什么脸色?”
王老夫子这辈子算是折在了老夫人的手里,万是不敢惹她生气,只得冲着虞 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子何时有了这样的主意?”
原这两位在马车上的人就是王老夫子和老夫人!
虞 幽幽地说道:“昨日学生去拜见两位,却被门房再三推辞。顿觉不对故而让人强闯进门,发现两位失踪后,那门房吐露了事情说是被本家人给掳走。学生左思右想,若是去当街拦人自然是不可的,可若是在街道上惹出些乱子来,趁乱劫走两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老夫子没好气地打断,“你当这是戏说杂书在劫法场呢?!”
虞 不紧不慢地把被打断的话给续上,“……自然是不可的。不过我有个朋友家中养着些奇人异士,易容伪装身手不在话下。清晨安仁坊就有人守着知道你们的衣裳模样,趁此时机有两人伪装成夫子与师母的模样,再与我一同上了马车,于那城门口先行等待。”
王老夫子若有所思,毕竟刚才他们也体会了一把掳走的感觉,“……那趁乱的风沙也应当是你们搞的鬼,前后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就有强人带走了我们,而那伪装的两人就趁乱顶替了我们的位置。你从一开始就推测到会有人在盯着我们?”
奇人异士又是什么?
这短短一日的时间能有这般效率可不容小觑!
虞 淡淡地说道:“我虽不清楚为何王家定要带两位回去,可夫子既然不愿,学生自然不会眼睁睁让你们被带走。而基于王家如此强硬的手段,在两位身旁安人查看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