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良娣微微蹙眉的时候,纵然是再心冷的人都忍不住会动摇片刻。
太子妃舒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看不透今日的事……究竟是太子动手,还是……”她迟疑了片刻,说不出话来。
韦良娣安静地看她,并没有出声打断她的话。
“当初你家里一直试图通过手段再送人进宫,后来甚至送来了合.欢散这样的下三滥。我断了你与韦家的联系,却没想到你小弟送来了那样的消息……”太子妃淡淡地说着,“世家世家,虽然皇权在上,可诸世家都有自身的庇护与利益,命令出了长安到世家门阀处,就少了几分敬畏。好在陛下是位强硬勇猛的君王,这才消融了分庭抗礼之危。然世家的极限也在此处,如今太子推行之种种,莫过于要提拔贫寒学子做依仗,逐渐剔除世家把控的局面。这于民生乃是一桩好事,可对世家门阀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苏氏看着韦良娣,“你说谁会甘心呢?”
韦良娣毛骨悚然,沉默许久后才轻声说道:“或许是太子……”
太子妃阖眼,“又或者是两者皆是。”
韦良娣道:“可陛下总不会看不出来才是。”
太子妃摇头,“你忘了一点,太子在我们面前,是露出獠牙的。可在陛下与皇后面前,却近乎是那个完美的模样。”她苦笑着摸了摸韦良娣的脸,“我们是棋子,那自然是不同的。”
她们和太子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跳水自杀。两颗棋子而已,能互惠互利就已经是太子妃能勉强扭转的局面了……而太子怎会在意棋子的感受?
要说这皇室内彼此愚钝,那自然是不可能。在太子所作所为明面看来都是一心为国的时候,纵然是圣人都不可能因此呵责。有所感觉是必然的,可两相模糊应对,那更是必定的结果。
太子妃搂着韦良娣喃喃自语地说道:“我护不住那么多人,能护住你就已经是万幸了。”
韦良娣轻叹了声,“韦家的事,姐姐也不必去管。”她声音虽轻,却带着从容,“一切自有定数,膀臂挡车也无用处,终究是要消失的东西,追忆往昔荣光也是无用的。”
“世家如此,我们亦如此。”
…
虞 入了一间普通的宅院去。红鬃马波登波登地跟在虞 的后头,乖巧地吃着刚刚被喂的糖,美滋滋地摇头晃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