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定神一看,只见在那红梅林中,已经立着一位清瘦小郎君的身影。
他手里卷着一卷书,正低头漫步而走,行至一处,便停下来念了几句诗。有那飘扬风中落下的红梅正打在他的肩头上。清冷小郎君捻来看了看,那清幽香味扑鼻,透着冬日的凛冽。
他随手把那梅花簪在鬓间,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那一身犀利清冷被这满园的红梅消融,锋芒被眉梢藏起,垂眸落下了一园的素净来。在那衣袍行走交错中,鬓间簪着的梅花轻轻曳动着,为那俊子秀朗添了几分柔和来。
宛如有所察觉,他回眸看来,那微合的眼帘沾染着雪,霜白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抖落了些许残暖来,虞 敛住眼里的一池涟漪,那卷书被他握住抵在束得紧瘦的后背,他随意抬起左手往那台阶上的小楼,遥声道:“诸位请 ”
杜荷等人被他这般邀请,方才回转过来。
不知不觉,已经看至入神。
小楼二层角落里摆着不少暖炉,纵是这种凛冽的天气,上了楼再垂下竹帘纱帐,倒也渐渐暖和起来。
这小楼宽敞,零零散散摆了八条案几来,并着四张宽大的坐具,这面面对坐而来。中间正盛着尊陶瓷壶器,壶高一尺二寸,模样极为圆润古朴,在旁摆了两袋竹矢。
侍女衣襟暗香,轻柔搁下精美糕点,每一桌案上各有红炉暖酒,端得是安排精致。
只是有酒无乐无歌舞,也显得单调了些。
在座八人中,唯独虞 是吃着茶,他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泡茶,让与他坐在同一坐具上的杜荷有些诧异,“这是何意?”
眼下吃的茶多是煎煮为主,虞 这等冲泡之法少有。
当初在诗会上,黄衫侍女送来的小火炉,其实本意是煎茶。
虞 沉静地说道:“如此,当不破坏原有的滋味。”他信手取来闲置的茶杯,从茶盅里倒了茶水与杜荷来。
杜荷吃了几口,唇齿留香,确实与往常别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