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 在程处弼的对面坐下,“吃完赶紧走。”
昨日本要给客栈住宿费,没想到那老板直接就给人跪下了,搞得程处弼抓耳挠腮好半天。
程处弼拿着个大碗,里面已经塞满了菜肴,一边吃着一边嘀咕着说道:“那也得能吃完,这多浪费啊!”在军营里混过的程处弼对菜色口味没有要求,却见不得浪费食物。
虞 难得脸色松活了些,看起来眉眼也柔和下来,“那你可得多吃点。“
这顿早饭把车队二十几个人都吃撑了,就连虞 都悄悄放松了些束着腰的腰带尺寸,免压得难受。待酒足饭饱之后,程一丁带着人去备马,驽马慢吞吞扯着重了不少的马车出了后院,停在了客栈的前头。
坐在马车里的虞 听到车窗外低低的絮语:“有人跟着。”
他们走的这条街道本就是科斗店最多人的一处,两道街坊屋舍众多。本来就是晨起,起初只是一两个探出头来,然后是三个,继而是十几个,二十几个……原来往日安静的科斗店,其实有着这么多的人。
待车队走到村镇口前,那里不知何时就已经聚集了少说百来人,面对着乌泱泱的人们,就连骑在马背上的程处弼也进退不得。
村镇口围着的人像是等候了许久,在在车队出现的那刻就簇拥着围了上来。
两相夹击之下,车队压根就动弹不得。
安静、压抑的气氛被一道尖利却带着伤心的嗓音打破,“恩公,你们这就要走了?客栈里的东西,为何不拿去?”这就好像是什么响起的号角,很快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说话了。
有的在细数往日的冤屈,继而不断感激着他们的出现;有大胆的上前靠近马车,趁着人多混乱往里面抛着东西,扑通的重响听来是钱袋的响动;更有的直接就抓着程处弼他们的缰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感激,也是无形的挽留。
哪怕除掉了常年镇压着他们的土匪,百姓们还未曾脱离那种阴影,就连哭泣声听起来都是那么压抑。被掠夺的娇娘,被虐杀的青壮年,被肆意玩乐的戏弄,被抢走的钱财……而他们的明府,他们的长官,本该维护他们的存在却隐隐抛却了他们。
哪怕冤屈震天响,都无人能救得了他们。
苦啊,如何不苦?
程处弼有些手足无措,这种场面温情而悲痛,他作为武人虽然没有那种纤细的情感,可现在百姓都围了上来,一个两个全都哭得如此,程处弼也不敢强行带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