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记起了白公胜这几个月捅下的大篓子,子西终于意识到,白公想要继任令尹、司马,已经绝不可能了,这才停止了遐想,无奈地说道:“胜啊,你放心,尽管乐尹钟建和众县公都要剥夺你的爵位和封地,但你对楚国有大功,我定会保全你!”
白公胜垂下了头,他曾经想象过子西的表情,有愤怒,有痛惜,甚至如子期一般与他刀剑相向,却没想到,这位叔父已经老迈糊涂到了这等地步,却依旧相信他,护翼他……
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够了,叔父!”
白公胜狠狠心,打算了老者絮絮叨叨的话,站了起来,甲衣哗啦作响。
子西老迈的脸上,满是不解与疑惑,他就这样看着白公胜一步步靠近,五步,三步,一步,这是他们叔侄二人往日交谈时的距离。
“叔父不必再为楚国的未来长吁短叹,不必再在侄儿与县公中间左右为难,不必再被案牍政务压弯了腰,我,熊胜在此发誓,必会照料好楚国的一切!”
“胜,你要做什么?”子西第一次发现,他这位外来的侄儿,一旦不再弓腰屈膝,是如此的高大伟岸,完全在俯视他。
“既然侄儿无法继承您……叔父。”
白公胜左手抓住了子西的手臂,而右手则提起了剑!那剑上,还沾染着司马子期的血!但锋利的刃部,依然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急不可耐的光芒!
他眼中凶光毕露,恍如狼子。
“那便只好取代您了!”
屋内,剑声动,烛影晃,随后又归于平静……
……
半刻之后,屋子内的烛火熄灭了,白公胜缓步走了出来,他走到了高赦的面前,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突然问道:
“高赦,我且问你,吴王夫差赐死子胥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臣,不知……”
高赦讷讷不敢言语,他低着头时,看到白公胜腰间的剑上,血迹又厚了一层……
郢都的雨悉悉索索下了起来,白公胜却对雨点熟视无睹,他走到空地上,仍由雨丝洗刷剑上的血,洗去他犯下的罪孽。
看着似乎在为令尹、司马哭泣的晦暗天空,白公胜喃喃说道:
“商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旧的梁木哪怕为这屋子有再大的功绩,一旦旧了就必须替换掉,如此才能让广厦不断翻新。叔父,您安心地去见先王罢!熊胜在此发誓,必将带给楚国,一个崭新的时代!”
s: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