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囿是鲁国、宋国和邾国交界处的一个苑囿,“囿”便是圈起来养鹿等动物供诸侯、卿大夫围猎的地方。此处位于泗水北岸,这里甚少人烟,小兽极多,肥狍野兔、山鸡竹鼠数不胜数,是个狩猎的好地方。而苑囿边还有个广数里的山中小湖,名为滨湖,湖边有座用茅草和涂泥搭建而成,供奉太昊的小庙,不知已存在多少年了,这是神灵的居所,如今早已废弃不用。
庙外竹林茂密,竹叶青翠欲滴,风来婆挲,伴着经久不息的蝉鸣声沙沙作响。
庙内的喘息声却渐渐平息,蒲席上相拥而卧的两具躯体结束了持续的纠缠,一只女子的玉臂从薄纱被褥里伸出来,摸索着扔在外面的衣物,她浓郁的黑发披在肩头,遮住了白皙的容颜。
心满意足的赵无恤拉住了佳人的手,笑道:“不许穿。”
那女子只得放下亵衣,又半推半就地钻进他怀中,肌肤相亲,真个是温香暖玉抱满杯,香骨珊珊,所碰处清凉细腻,温润柔软。
“真美……”
赵无恤放肆地上下打量,眼下是粉光致致的诱美肩头、再下面是光滑的脊背……
“大将军,你这是多久没碰女子了?”南子也不害羞,更不遮掩,那双柔婉的玉臂转而抚上了他的胸膛,声音甜蜜而妩媚。
“自我的妾室薇有孕显怀以来,起码两三月了罢……”赵无恤迷恋地把玩着南子,他如今年纪十九,身体完全成熟,在房事上食髓知味,这几个月可把他熬坏了。
南子调笑着问道:“君子执掌鲁邦,威服泗上,不知有多少百乘之家的卿大夫想将各种嫡女庶女献上,群芳任君撷取,何苦连个侍候的人也无有?要不要我在宋国寻些子姓子女送去?”
赵无恤摇头道:“不必了,我公务繁忙,节制些也无坏处,何况子嗣太少了不行,可太多也不好……”
“我倒是想为君子产下子嗣。”南子吱吱地笑道:“君子就不怕这次会有意外?到时候如何解释一直是处子的宋国大巫挺起了大肚子?”
“我很小心,不会有事,大不了说成梦到与天神欢好,有感而孕?”
无恤指着他们偷情的地方道:“这庙宇的主人太昊便是华胥氏在雷泽履巨人足迹而生;你我的先祖则是吞玄鸟卵而降;周的祖先后稷,也是母亲姜嫄在野外履天帝足印,才有了他……其实仔细想想,这些古之圣贤多半是野合而生的无父之子罢了。”
“南子可知道是谁的!”南子嘟着嘴,粉拳轻轻锤了他几下,又故作忧虑地问道:“君子,你我这么做可算是亵渎神灵?”
赵无恤抬眼环视这间小庙,别看外面破旧,但庙内已被收拾得极为整齐,而且清扫干净,一只虱子,一点灰尘都没有,扎人的稻草也换成了清凉舒适的蒲席。
庙宇中央,太昊那龙身人首的残破形象也擦拭一新,周围雕刻成祥云环绕状,一如典籍上所说的:“大皞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有云师雨师”。
而“太昊”那双褪色的眼睛却依然深邃,仿佛在盯着庙内这对苟且的男女,不喜不怒。
面对那泥塑的神明,面对南子的询问,赵无恤笑道:“人在做,天在看,若有惩罚,你我早已双双猝死了。何况我连太昊的后裔颛臾都说灭就灭,他若是有灵,也会在这种公事上刁难我,不会介怀这等小事的。”
南子也道:“其实南子并不担心,燕国有祖,齐国有社稷,宋国有桑林,楚国有云梦也。这几处都是供奉神明的地方,却也是列国男女偷欢最爱选的好去处,这说明神明是乐见其成的。既然太昊为你我二人提供了床榻和四壁,南子事后少不了要将个破庙好好重建一番,把泥塑换成金身,让太昊多些香火,以消去他的不满。”
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赵无恤夸她道:“不愧是宋国大巫,真懂神明的心思。”
“大将军这种在太昊面前也能面不改色褪去下妾深意的豪迈,才叫下妾佩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