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厚功厚赏满足其心,苛刻惩罚威慑其胆。
无视禁令入城劫掠者已经被砍了脑袋悬在楼阙上了,赵无恤也站在此处俯瞰濮水,北面,张孟谈组织了一批人在那儿修建了一个渡口,方便西鲁和濮南两地联系和物资运送。而南方的笔直涂道上,子贡的商队则通过笙窦源源不断运送粮食和衣帛来。
有了这个两道输血的管道,赵无恤在濮南就算不上是深入异国,反倒像在家门口御敌似的。
“齐人太强,如今只靠范与中行两家恐怕顶不住多久。至于卫人,如何在保全赵氏力量的同时尽量削弱他们,这才是吾等需要考虑的。如今父亲已经渡过大河,直扑帝丘了,等稳定濮南局势后,我便伺机而动,前去与之汇合……”
……
赵军大帐内,在屈无忌告辞之前,赵鞅与他又谈了半个时辰。
对屈无忌愿意让赵氏黑衣甲士冒充吴使,夺取棘下渡口的事情,赵鞅表示了感激。
这算是抛弃荣誉的诈术了,而且由吴国使节来做,也是一种玷污国家信誉的行为。但当初赵鞅手下的傅叟提出此策时,吴国人却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在许诺的好处面前一口应允下来。
当还有几分节操和顾虑的言偃劝屈无忌再考虑一二时,屈无忌却不以为然:“赵卿许诺吾等,若是愿意配合,便会在马匹的价格上稍减几分,还会承认郯国划归吴国,利之所在,为何不答应?”
至于国家信誉……除却季札出使诸夏那几年,吴国有过这玩意么?现在坐在王位上的阖闾大王,不就是靠背信弃义和一把鱼肠剑才干掉王僚的么。
原来,吴国人的作战不像诸夏贵族一样古板,对战争里耍些手段是毫不在意的,从最开始,便不是个喜欢按常理出牌的国家。
“乘丧而伐”,本来是诸侯间的大忌,可这却是吴国人最爱干的事情,为此没少被诸夏史官诟病,而吴人则毫不在乎地以“我文身,礼不足责也”搪塞过去。
比如吴王僚十三年春,吴国趁楚平王驾崩,国内动荡之时,兴兵伐楚。吴王派同母弟公子掩余、公子烛庸率军包围楚国的六、潜二邑,还派季札出使晋国,观察诸侯动静。
历史上几年之后,老越王病逝,吴国又乘丧而伐,结果打了著名的携李之战。
何况,在过去十余年间,孙武子的兵不厌诈,以及伍子胥的为复仇和胜利而不择手段,已经深深影响到吴人。
“既然齐人是吴国的敌人,晋国是吴国的盟友,齐卫联合反晋,吴国虽不能在南方牵制齐国,但吾等此次助赵卿夺棘下,也算履行盟誓了……”屈无忌如此狡辩。
齐国和吴国虽有联姻,但先前嫁给吴王太子的齐国姜姓公女因思念家乡而忧虑死去,顺便还把多愁善感的吴国先太子的魂灵和性命一并带走了。亲事变成了丧事,吴王还因此愤恨齐国,而太子夫差也才能顺利替补上去。
所以屈无忌只关心赵鞅许诺的好处能否全部兑现,经过几月相处,他也确定,晋国政出多门,唯独赵鞅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是吴人在晋国最值得仰仗的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