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个蠢货!只以为儿子成为太子,皇后便是囊中之物。殊不知,陛下还要考校你呢!
薄皇后冷眼旁观,更是清楚:栗姬蹦跶不了几时了。
刘启:“你我多年夫妻……皇后起身吧。”
薄皇后起身端详陛下。
陛下老了……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一眼面前的男人。她一直在对自己说,忍吧!再忍一忍吧!如今,终于不用再忍了。
她对世间毫无留恋,愿舍腐朽的身躯……
一旁的内侍上前一步,小心查探。随即,浑身一抖道:“皇后娘娘薨了。”
刘启眼眶微红,走出内室。
一声嚎哭,响彻外间。跪在地上的王娡哭得最伤心,最真切。
刘启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姬妾和子女们,沉声问道:“栗姬在哪?”
太子荣跪在一众皇室子女之首,闻言浑身一颤。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说娘亲不能来椒房殿……找什么理由呢?生病?那是欺君之罪。直说娘亲不愿意前来……罪责岂不是更大。
“看来栗姬未至啊!”
刘启大怒,拂袖打碎一旁的红陶花瓶。深吸两口气,冷哼一声道:“栗姬对皇后心怀怨怼,越矩横行。不遵守尊卑的秩序,不知礼节懂进退,毫无德行,非贞淑之人。降其为良人,责令闭宫思过,以示惩戒。”
太子荣双手发颤,头颅深深地低下去,都有些跪不稳了。
刘启厉声呵斥:“太子!”
太子荣连声道:“喏!喏!”
深夜,阿娇疲惫地回到长乐宫。
程安:“长公主在内室等着您。”
阿娇打着哈欠,不明白亲娘哪来的精力:不愿出宫休息,长乐宫里自有她的房间可以好好睡一觉。她不困的吗?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呢!
长公主一见阿娇,就用一种激动中带着雀跃的声音道:“我观陛下有废太子的意图……”
这一点,恐怕今日在椒房殿的人都看出来了。
本朝挑选后妃,不论出生而论生育的能力,故而宫中妃嫔的出生大多微贱。
比如栗姬,她本是平民人家的女儿,能歌善舞,容貌美艳。一次,太子刘启出宫时,偶然遇到她,顿时惊为天人,遂带回宫中,封为孺子。
又比如王娡,乃再嫁之身。
再比如后来的卫子夫。她甚至都不是良籍,而是长公主府的一名乐婢,比平民的地位更低。
这种偏向,加上宫廷的斗争,导致皇家的母子关系有着超乎寻常的一体感。栗姬位份的下降,自然影响着太子荣的地位。要知道,刘荣做太子多年,栗姬却没有成为皇后,一直被宫内外心眼明亮的人看做是刘荣地位不稳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