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搭建起来,一应丧葬敛送之物是早已备齐的。前来奔丧的诸侯陆续到达长安城,到处都是一片明晃晃的白色,哭嚎之声响彻宫廷内外。
葬期以至,刘彻带着一众叔伯兄弟送灵柩至霸陵。
阿娇不愿待在宫中,也跟随在队伍里送太皇太后最后一程。
回到椒房殿,阿娇沉沉地睡过一觉,梦里见到老太太。老太太慈眉善目,笑着安抚她:“阿娇不要伤心,外祖母会心疼的。”
醒来看到殿中挂满白帐,心里酸酸的,却因这些时日里哭得太多,以至于没有眼泪可流。
程安进来禀报:“主子,胶东王又递牌子进来求见您……”
阿娇问:“这是第三回了吧?”
程安点头。
“或许真有什么要紧的事,”阿娇缓缓呼出心头的一口郁气,强提起些精神道:“宣他进来吧。”
现在是服丧期间,阿娇穿的是丧服,见人的时候只需要在外面披上一件深色的外袍。她走到正殿里,刚刚坐下,便见内侍南风领着一个形销骨立男子走进来。她微微一愣,一时竟然没有认出刘寄来。
“你怎么消瘦至如此模样?”
阿娇惊呆了。
这身丧服穿在刘寄的身上空荡荡的,让阿娇觉得面前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身穿寿衣的死人。
刘寄躬身回话,身躯一晃。
阿娇道:“快扶着他坐下。”
程安眼疾手快地往刘寄手里塞一杯甜饮子,劝他喝下去。
阿娇点头。做得好!瞧这面色青白,几乎晕倒的样子,喝点糖水补充点能量准没错。
半晌后,刘寄缓过劲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表姐,你要救救我啊。”
阿娇蹙眉:“到底什么事,你好好说给我听。”
刘寄请她挥退左右,但阿娇还是把程安留下来。要是刘寄晕过去,也好叫人啊。
“你放心,程安从小伺候我长大,是个可信的人。”
刘寄道:“我自然不会怀疑程安姐姐,”他伏在地上说:“陛下想要杀我,表姐救我一命。”
阿娇:“你又犯什么事了?”
“我没有……”刘寄委屈得要死,“三年前长安事变之后,我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唯恐惹陛下不快。你是知道的,陛下待我不复从前的亲近,一直淡淡的。”他都不敢再叫十哥,知道叫出口,皇帝也不会再应。
“陛下对我心有芥蒂,不过是碍于太皇太后,才容我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