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相信,自己是嫡系,就算上了战场,将军也绝不会让他们打头阵,填沟壑……
南阳兵和衡山兵,就不能靠同乡之谊了,虽然口音互通,但毕竟隔着一层。
次日巡视两军时,黑夫发现,兵卒们多有忐忑之心,民夫更是惴惴不安,关于南方瘴疫,九死一生的传说,他们略有所闻。
照搬电影桥段,大声告诉他们“为何而战”是没用的,没有人会为了帝国的颜面和皇帝野心付出生命。
黑夫只能一遍遍地向他们保证:
“二三子在此安心驻扎,不必忧虑衣食,入冬前,大军绝不会离开武昌营半步,本将更不会在盛夏酷暑时,让汝等去岭南受苦!”
此言虽不能治本,但好歹让兵卒们的忧虑稍缓,至少他们能老实一段时间,不会一听闻大军即将南下,就整日想着逃跑了。
是日,黑夫给利仓下了一道命令。
“去通知各营,让所有率长、五百主,来大帐开会!”
……
“共叔父说的没错,君侯下的第一个军令,果然是屯田!”
入夜前,从营帐里出来,利仓忍俊不禁,就在方才,黑夫召南郡、衡山、南阳三军十多名率长、五百主去开会,会议主题是对这军民两万人的安排。
“食足则兵足。”
开会前,共敖便学着黑夫的话,对利仓道:”不论是十年前在豫章,五年前在北地,还是三年前在胶东,但凡君侯拿到兵权,嘱咐吾等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屯田,你等着瞧吧,一会君侯定会如此说。“
果真被他猜着了,黑夫宣布,这两万军民,入冬前将一直在武昌营驻扎。兵卒专心训练,民夫则在周边屯田,争取自给自足,免去三郡转运粮饷的困难——这是黑夫能想到的,减轻南郡人民负担的最好法子。
五大夫共敖被任命为都尉,负责练兵,作为十多年的老行伍,共敖有这资格。
屯田官则暂时空缺,黑夫准备让自己的搜粟都尉萧何来负责此事,毕竟稳坐后方,源源不断送出兵卒和粮食,这是老萧最擅长的工作。
会后,黑夫单独叫住了共敖,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知道,这批兵要如何练么?”
“共敖知道。”
共敖跟了黑夫许多年,最多也就是一个别部司马,眼下做了都尉,让他雄心万丈,一定要把这份差事做好,便凑近后,压低声音道:
“我会以乡党之谊笼络之,告诉众人,想要活命,得指望谁,让他们从率长到小卒,都唯君侯之命是从!”
抨击朝廷的残酷冷漠,宣扬黑夫的重情重义,这是陈平送给共敖的“锦囊”。
黑夫一听就知道,共敖耳濡目染,果然被陈平带歪了,无奈地摇摇头:
“我问的不是心术,是技巧!”
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兵技巧,是兵家四大流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