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婴道:“街口抓到一个年轻儒生,说是来应大王之召……”
“祭祀都开始了,怎么才来?”
黑夫觉得有诈,又将此事告知了李由,李由微微皱眉:“大王的确征辟了三名儒者,却只来了两人,还有一人未至,吾等且去看看。”
他们来到守备森严的街口处时,正好看到一个二十左右,宽袍大袖的儒生正在那里和东门豹解释,这可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儒生被东门豹反拧胳膊放倒,在他身上搜了搜,却只找到了一卷竹简。
这时候,小儒生也见到李由、黑夫过来,看他们像是军官,便大呼冤枉。
李由更是觉得有问题:“汝乃何人?黄口孺子,却冒充老儒!意欲何为!”
“小人乃孔子八世孙,鲁地大儒孔鲋弟子,叔孙通。”
……
李由很清楚,孔鲋正是秦王征辟为博士的第三名儒生,也是三人中分量最重的人。
首先因为其是孔子后代,天然有家学和声望传承;其次,孔鲋之父孔慎曾做过九个月魏相,还得了魏国的封君之号,在魏、鲁都颇有名望;其三,则是孔鲋的确博通经史,文采绝妙,善论古今。
但他本人不应召,却派了个弟子来,是什么意思?
黑夫也接过那封竹简,扫了几眼后,奉与李由过目,这是孔鲋写给秦王的信。
孔鲋在信中说,听闻秦王有召,诚惶诚恐,恨不能立刻来助秦王祭祀,然他正在服母丧,不能离开家中草庐半步,故命弟子叔孙通来拜谢秦王……
李由和黑夫面面相觑,他们觉得,这是借口,孔鲋就是不想来。
“好个高傲的儒生,真不愧是孔子之后。”李由冷笑。
看李由黑了脸,叔孙通冷汗直冒,其实他老师是说着“昔日孔子周游列国而不入秦,子孙岂能入之?”是打算就这么死扛着不来的,叔孙通知道这是取死之道,好说歹说劝他写了一封信,自己巴巴送来,希望能用自己的巧舌,消除秦王的怒火。
但可别秦王见不到,自己就被外面的秦人给轰走了!
于是他眼珠一转,朝二人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家师还有一句话,让我务必亲口告之秦王,此涉及到秦得天下之正!“
李由本不信,但这小儒生言之凿凿,加上他也摸不清楚秦王的意思,便皱着眉让黑夫将叔孙通好好搜一遍,他自去请示秦王。
李由走后,黑夫让人将这小儒生的高冠宽袍通通扒下来,从里到外搜了一遍,令人称奇的是,叔孙通虽然被扒光了身子,站在大街上,却没有丝毫不快,反而笑谈不断,一口关中颇为流利,难怪方才季婴他们能听懂。
“你是哪里人?”黑夫总觉得“叔孙通”这名,他似乎有些印象,或许又是一个历史名人吧。
“小人乃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