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从狱曹转移到贼曹狱中后,斗然才发现,先前那个秦国法吏喜不紧不慢的诘问,是何等的礼遇……
他先是经历了一次寻常的审讯,斗然依旧选择默不作答,之后他就被粗暴地绑在一张长案上,那个俘虏了他的秦吏黑夫出现在面前,并指挥一群面露狞笑的狱卒走向了斗然。
“竖子!本县公绝不会说出半个字!”
斗然早已料到了这一天,但这个硬朗贵族却毫不畏惧,不论是鞭笞还是刀子,他都能甘之若饴!
祝融血脉,楚国贵胄,以剑自刎都不怕,怕什么刑罚?
然而,接下来却不是想象中的鞭子、木棍,那些狱卒只是用一层层的厚麻巾盖住他的口鼻。
在楚国流传颇广的“暴秦十大酷刑”里可没有这一种,斗然有些奇怪,随着麻布越来越厚,他下意识地张开大口用力呼吸吞咽,然而接下来,冰凉的冷水浇到了他的脸上……
大量的水被吸进胃、肺及气管中,窒息感很快袭来,斗然喉头痉挛,开始呕吐、咳嗽不止。
斗然拼命挣扎,双手乱划,双腿乱蹬,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活活窒息而死时,脸上的湿布被拿走,黑夫和唐浅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招不招?”
嗡嗡作响的耳边传来唐浅的声音:“与你有书信往来的安陆氏族,是谁?”
斗然咬紧了牙,一个字都没吐露。
黑夫笑了笑,指导狱卒们道:“继续。”
于是接下来,他反复享受到了“水刑”的滋味,不间断地享受溺水的濒死体验,他的肺及气管分泌大量浓鼻涕,嘴巴流出了血,甚至大小便失禁,饱尝了难以名状的痛苦和羞辱……
终于,在斗然被折磨得精神几近崩溃,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终于捱不住这种痛苦,喃喃地交待了喜没有问出来的事。
“我说……”
“停!”
唐浅大喜,举手制止了意犹未尽的狱卒们,和黑夫一同走近斗然。
却见斗然拼命吸了几口空气后,闭着眼,嘴唇微动道:“与我有书信往来的,是若敖氏旧臣……”
“郧氏……”
听说是安陆县尉,唐浅面色凝重,黑夫面上亦浮现一丝冷笑,有了斗然的口供,加上他手下利咸等人这半年来收集的黑料,够郧满喝一壶的了!
不料,斗然的话却还没说完。
“还有……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