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眼前这些漆器,盛菜的小漆盘是黑色的,漆碗则是统一红色的。酒盏为耳杯,同样是红黑相间的云朵花纹,古朴鲜艳。不管是哪一种,式样都完全一致,小县城乡邑可做不出来,应该是专门在大城市统一定制的……
这时候张博说话了,咿咿呀呀一堆方言,说完之后,东席的乡党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目光还齐齐地看向了黑夫。
“他说了什么?”黑夫偏头问自己的“翻译官”仲鸣。
仲鸣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转告黑夫:“张博说这些漆器,都是他花了不少钱,在大梁城请最好的漆器作坊制作的,极其精美,平日里连自家都很少用,今日为了款待远道而来的贵宾,就摆上来了。他还说……”
见仲鸣面露迟疑,黑夫追问道:“还说了什么?”
“他还提及前些日子,他在家中宴请一群路过的商贾时,有个商贾竟起了贪心,将一个案上的漆耳杯,藏在怀里想偷走!张博最后还问游徼,这么精美的器物,在秦国县乡里,应该没见过吧?”
黑夫顿时皱起眉来,这张博,不但摆阔,还话里带刺啊!
他瞪了一眼大怒之下几欲拍案而起的共敖,朝他摇了摇头,而后便面朝东席众人,开始侃侃而谈。
“将我的话,用梁魏方言转述他们,一句都不许漏。”
仲鸣应诺,于是黑夫说一句,他便转述一句。
“游徼说,他见过比这些精美十倍、百倍的漆器!”
此言一出,东席众人一愣,面面相觑,张博则哈哈大笑起来,说黑夫在吹嘘。
黑夫也不忙,开始讲述起自己刚做亭长时,破获的那起盗墓案。
那是传承数百年的,楚国公族若敖氏的墓葬。
跟若敖氏的历史比起来,只能追溯两百年的张氏,尤其是这还没阔过三代人的阳武张氏,简直是米粒之光,与日月争辉。
在若敖氏斗辛那巨大的椁室里,除了代表他身份的青铜鼎簋外,还有堆积如山的漆器,什么造型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