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夏无且能配得出名闻秦国的上等金疮药,这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秦王重赏夏无且的意思也很明显,王之生命乃是至尊至贵,一个及时掷出的药囊,便值这么多钱!
见黑夫又一次被“震惊”了,陈无咎有些得意地说道:“钱倒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在论功时,大王评价了夫子一句话,黑夫屯长,你可知道大王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黑夫真不知道这些细节。
“王曰: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
陈无咎咂着嘴,似乎在品味这句话里的深刻含义,这是秦王对夏无且忠心的肯定。这件事之后,夏无且也从一个地位不算高的侍医,一跃成为秦国太医令……
“如今夫子倍受大王信赖,若是由他来将黑夫屯长与我商议的战场医护之策上书大王,通过的几率,极大!”
方才和黑夫吹了那么久夏无且的事迹,陈无咎就是要证明,自家夫子是多么得秦王信赖,是大王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
不过在黑夫看来,夏无且受秦王亲信不假,但陈无咎作为他众多弟子的一员,要说在师门地位有多高?倒不尽然。
“若真是夏无且最喜欢的弟子,他早就扶摇直上,在秦宫里当值了吧。也不至于才混到个大夫爵位,还跑来魏地从军,在一个千人之率里做个小小医师啊……”
这点想法,黑夫没有显露出来,他也没办法啊,眼前只有陈无咎这条门路。他只是在献策时留了一手,没有把知道的后世医学常识统统交出。
黑夫猜的没错,陈无咎在师门众多弟子里的地位,着实不高,根本无法和被夏无且视为传人的女婿相比,连秘方都没有给他一个。
所以陈无咎才和黑夫一样,热切于功名,在与黑夫详谈后,开始觉得战场医护兵的主意,或许能让他得到夫子夏无且的重视。
于是陈无咎说做就做,在和黑夫学了两天战场救护的包扎之术后,便将前因后果写在木牍上。他还让黑夫来过目,证明自己的确有将黑夫的名写在上面。秦国没有专门的“医籍”,医书和卜算一样,在民间流通,所以黑夫这做屯长的关心金疮治疗,抢救伤患,也不算越职。
不过,虽然陈无咎拍着胸脯保证再三,但黑夫对于这封简牍能否引起夏无且的重视,能不能上达秦王案前,依然有些怀疑。
陈无咎的爵位,也就是个大夫,可没有驿传加急的特权,秦国的公家邮传又不帮人递私人信件。所以,这封信牍只能托受伤回关中的咸阳籍将吏慢慢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