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这些钱换成米,顶多能维持两三个月,小陶很担心自家穷困潦倒后,会被迫去给里中的有爵者做“庶子”。
这里的庶子,不是指妾生的儿子。军功爵制度规定,凡战士能斩得敌人一颗首级,就可以获得爵位一级,及与之相应的田宅、庶子,也就是为你种地的仆役,都是家贫无爵的人,地位低于普通人。
东门豹则翻了翻白眼:“我虽然住在东门里,也有田地,但父亲醉酒而死时被官府收回了。只能每日去城西码头帮往来船只卸货,讨一口饭吃,养活家母和妻,服役前如此,服役后也如此。”他是在场众人唯一一个成婚了的。
三人皆是苦出身,前程并不宽广,黑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黑夫兄弟,你呢?有何打算。”季婴问道。
“我正要跟二三子说呢。”
黑夫笑了笑,将今天右尉唤他去官寺里,说县上要征召他做湖阳亭长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右尉和左尉之间的斗争。
“这是好事啊!”
季婴一拍大腿,高兴得站了起来:“亭长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平日里吾等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地作揖,被其斥骂,还不敢还口。”
东门豹也满眼羡慕:“自此以后,黑夫就是吏了,每个月都有俸禄口粮,与吾等白身不再一样。”
黑夫连忙摆手:“别这么说,能不能当上亭长,还得看一个月后的考核呢。”
小陶却道:“什长……武艺了得,又,又有……才干,定能,能胜任!”说完以后,又想到自己的未来,眼中不免有几分暗淡。
他们的态度,黑夫都看在眼里,一方面为他高兴,一方面又艳羡不已。
看来自己的那个想法,有实现的可能呢……
于是黑夫便站起身来,对三人作揖道:“诸位,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黑夫的意思是,让吾等一起去湖阳亭做求盗、亭卒?”
片刻之后,待黑夫说完他的想法,季婴有些吃惊。
东门豹也瞪大了眼睛:“还可以这样?”
“我说了当然不算。”
黑夫解释道:“但我听说,自从一个月前,那湖阳亭长和求盗,三名亭卒都受罚服刑后,一直没有新吏上任,去管事的新求盗更是在追捕盗贼时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