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却没有因她的话动容。

与这恰恰相反的是,她蹙紧了眉头,眸底流露出严厉的锐芒。

“站起来,停止哭泣, 切儿。”

她沉下声,简单地命令着。

明明是比在场的所有人年纪都要小的少女,身上却充斥着让人不敢质疑的威严。

人们都被这气势镇住了, 切儿更是颤抖了下,努力地站了起来。

“永远不要对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事情,说出‘不可能’这个词。”

露西丝毫没有抚慰她的意思。

她神情冷酷,眸底甚至快要冒出愤怒的火光。

这时的她,就像是一头被侵/犯了地盘的愤怒母狮,冲畏缩不前的愚蠢同伴咆哮:“你,还有卫兵们,在对伟大的猫猫神,尊贵的领主大人怀有感激之心前,有想象过他为了给予像烂泥里的我们这些……武器,衣服,金钱,住房,尊严,地位,甚至是腰杆挺直地站在这片土地上,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无私仁爱的神与神使替我们承受着怒火,而让他荣光黯淡的,就是你们的退缩!因为畏惧失败而不去尝试,因为惧怕失去而装聋作哑,你们这是亵渎神使的眷顾,是辜负神使对我们的期望,真让人感到羞耻 要是让那位大人因此伤心难过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们!”

第202章

“真该死。”

瑞普尔一脸嫌恶地用打湿的手帕擦拭指间不小心沾上的污泥, 一边往住宅的方向走,一边对垂头丧气的跟班骂骂咧咧:“废物,你竟然会连那个瘦弱得像根干柴的女奴隶都跑不过?”

她们可不是女奴隶 虽然在许多人眼里, 贫民窟里做那些“生意”的女人甚至连男奴隶都不如。

跟班弗耶罗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则始终挂着谄媚的笑。

刚挨过手杖击打的鼻端还不住地往下淌血,他却连擦拭都不敢, 也不敢为自己的失误辩解什么。

能跟在瑞普尔身边这么久, 他或多或少是知道对方脾气的:一旦碰触到了令瑞普尔愤怒的那根线, 对方就会彻底丧失理智, 根本不顾犯了错的跟班平时有多听话,会用那根实心的木手杖不断抽打他们的躯体。

最严重的那次,他甚至亲眼目睹瑞普尔将自己一位同伴的一条腿,给生生打断了。

哪怕瑞普尔立即就将受伤的对方送去诊所医治,但对方的腿还是永远成了一瘸一拐的难看状态。在从总能为爱子收拾残局的父亲伽德手里得到丰厚的补偿后, 那位已经失去了继续成为瑞普尔身边恶犬的能力、并且对他充满畏惧的人, 很快就举家搬离了格雷戈城。

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

听着瑞普尔狂怒的咒骂,他却有点心不在焉。

他当初还对对方“不够机灵”,连那么愚蠢的错都能犯下、惹怒瑞普尔而感到幸灾乐祸呢。

现在看来, 他反而觉得, 对方其实算是幸运的了。

自从伽德失去了那高高在上的治安官的位置,不但是来访他住宅的客人一下锐减,平时围绕在瑞普尔身边献殷勤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找借口离开了。

只有他没法离开。

他之前为瑞普尔做了太多脏活累活, 早被无数人记恨上了。

尤其是新领主似乎特别重视那些平民窟里的蚂蚁的情况下, 他一旦彻底脱离瑞普尔的庇护, 一定会遭到无数人的报复。

他不敢赌。

可要继续留在瑞普尔身边, 似乎也是一条难熬的出路:只能一边忍受这个骄纵傲慢的家伙的恶劣脾气, 甚至是直接暴力,还必须去做更多会把自己继续推向深渊的脏活。

任谁都看得出,伽德失势带给瑞普尔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这位一向自视甚高的前治安官之子,显然远没有城府颇深的父亲能忍受得起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

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出去发泄的次数越来越多,对唯一还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弗耶罗,也是动辄殴打辱骂。

“你现在就像刚从阴沟里钻出来的老鼠,又脏又臭。”在踏进家门前,瑞普尔一回神,见他下半张脸满是污血的模样太难看,顿时厌恶地皱起眉,不耐烦地呵斥道:“立即给我擦干净。”

“是,瑞普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