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过任何跳动。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验证了自己内心猜测的奥利弗,并没有急着催问斯拜尔原因。

直觉告诉他,这个神态隐忍、而且在蛰伏了整整两年后,的确做到了不漏破绽下的一击必杀的格雷戈城管家,一定会自己说出来。

果然。

并没有让奥利弗等上太久,刚才像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斯拜尔,终于再次动了动唇:“是因为你那些肮脏的‘小爱好’,格里德。”

他深褐色的眼瞳十分深邃,模糊地倒映着格里德惊疑不定的脸,同时慢慢地说了下去:“两年前,夏三日的上午。当我还在勤勤恳恳地为您准备打猎的行装时,您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这个厚颜无耻的叛徒,到底在发什么疯?

格里德心里暗骂着。

在斯拜尔说起时,他也情不自禁地顺着对方的话开始回忆。

但那可是两年前……整整过去两年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夏日上午,他怎么可能记得自己具体做过什么?

“不管我做过什么,都不该成为你辜负我的信任,背叛我的理由,斯拜尔。”

格里德阴森森地注视着他,几乎是用力地从牙缝里挤出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这么多年,我一直重用过你,甚至没有对你动用过半次鞭子!背叛信任着你的主人,你所犯下的这一切愚蠢罪行,将会让整个斯拜尔家族蒙羞,掉进最脏污的水沟里,像你的名声一样变得臭不可闻 ”

“您果然忘记了。”

斯拜尔的嘴角勾起一抹再明显不够的讥笑。

他慢慢地挺直了背脊,不着痕迹地向格里德走了两步,靴尖离格里德极近,甚至能碰到那堆满脂肪、肥得快流油的脖颈皮。

奥利弗当即就察觉到了这点。

他不由得看了身边神色看似认真的猫猫神一眼,虽然并不可能从金发神 眼里得到什么建议,但他还是莫名地选择了放任斯拜尔去接近格里德。

哪怕……

他模糊猜到,斯拜尔或许想做什么。

几乎是从做出这放肆举动的一刻起,斯拜尔的语调里就彻底剥去了那层伪装的恭敬,眼神也变得无比冰冷。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色混杂了恶毒与暴怒的格里德,沉声道:“看来我不得不提醒你,格里德,你在那天 大概是因为心血来潮,去花园里找你的儿子卡奥沃德。或许只有全知的神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是想要训斥一贯懦弱的他?但在中途,你却忽然看到了什么,于是改变了主意。”

听到这里,奥利弗心念微动,隐约有了猜测。

“是啊。”像是彻底陷入回忆中的斯拜尔,声调愈发低沉,缓缓陈述着:“‘救’了卡奥沃德,让他免于挨训的,是那天侍奉在他身边的一个骑士扈从。”

格里德的眼神渐转狐疑,像是隐隐约约地记起了一点内容。

“既然你的记性这么糟糕,我决定给你更多的提示。”

斯拜尔面无表情地陈述着:“那名骑士扈从当时虽然才12岁,但据他的老师说,他非常有天赋,在12岁就已经成为了正式的扈从,能接受更多的骑士训练了。在他满13岁生日后,他就将去到瑞切城,他的外祖父家里接受更多的训练……”

不幸的是,他是个相当漂亮可爱的孩子:继承了来自父亲的高挺鼻梁和瘦长身材,又继承了母亲的白皙肌肤,以及那双如柔弱小鹿般水润的眼睛。

可以想象,当他在花园里认真地跟着骑士老师训练时,一定因为日光的照耀,而显得更加好看。

好看到,足够吸引邪恶猎人的目光。

于是,那注定光辉灿烂的前途,就随着格雷戈领主的一个受人诟病的“古怪爱好”而彻底终结了。

作为世代侍奉麦肯纳家族的斯拜尔家人,他并没有资格,也从来没有打算对主人的那些让人诟病的嗜好多加置喙。

但他也从来不会主动为主人“捕捉”男童,要是可怜的男孩们能在受到摧残后活下来的话,他也会出于内心的那点怜悯,在没有主人吩咐的情况下请来医生来医治他们,并给幸存者足够生活上许多年的钱做补偿。

他以为自己所做得已经足够好,能让神赦免他袖手旁观那些下场凄惨的男孩们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