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恼和慌乱同时激涌上来, 他的脸久违地涨得通红, 磕磕绊绊道:“十、十分抱歉, 恳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不用了。”
一道清亮悦耳极了, 连名气最大的游吟诗人都要自惭形秽的嗓音忽然出现。
奥利弗对那连在他眼皮底下、都敢对他的莱纳人无缘无故动鞭子的仆人, 自然是感到诧异和恼怒的。
即使见到了斯雷夫的滑稽形态,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笑。
“这是莱纳领。”
骑在一匹通体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的高大骏马上的金发领主,冷淡地重复了一遍福斯刚才的申明,陈述着:“只有友善的客人能得到欢迎。对我的子民无端做出冒犯举止的,是恶棍。”
既然是恶棍,就将遭到无情的驱逐。
还沉浸在那震撼人心的美貌中,斯雷夫半晌才回过神来,用力点头道:“是……是的,您说得再对不过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平时为自己奋力效劳的仆人,被嘴上塞了布条,由身强力壮的卫兵拖着往城门外走去,他的却一点都没有出言求情的意思。
作为家大业大的奴隶贩子,他当然不可能心疼一两个犯了错的愚蠢下仆。
他只害怕因为那个做事不利索的蠢蛋,或许会让这位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公爵大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就此变得坏透了。
这时的奥利弗,早不是一年前对犯人也心慈手软、惩罚时心存犹豫的他了。
况且这是春天,是野外食物最充沛的季节。
一些身体衰弱的奴隶都能靠啃草根活下来,直到步行到其他城市去,那个仆人为什么不可以?
至于步行到其他城市去后,会不会被接纳,又会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接纳,命运是否将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奥利弗只清楚,要是在外人面前都维护不了自己的臣民,那他的爵位和权力,卫兵和武器,就成了华而不实、毫无意义的摆设了。
况且别人当众侵害他子民的权益时,不管是多小的行为,都毫无疑问是没将他 这片莱纳领的主人放在眼里。
要是连这样的人都纵容的话,他这位公爵领主的威仪,就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了。
就在卫兵将那仆人粗鲁地拖拽走时,他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机会,吐掉了嘴里的脏布,绝望而忿忿地大喊着:“不对!那些人根本不是莱纳人!是奥尔伯里人!是奴隶的亲戚!”
他怎么可能蠢到去鞭打莱纳人?
明明那些都是奥尔伯里人,根本不该以这样的法律惩罚他!
听到这话,一直惶惶不安地跟身边人拥抱着的奥尔伯里人,都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他们……他们的确不算莱纳人。
管事在第一天就强调过了,领主大人不会强征他们为奴隶,也不可能允许他们直接成为平民。
他们虽然心意坚定地要留在这里,也准备好了不管多么严苛的考验、都要奋力通过,可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伟大的猫猫神会降下怎样的考验呢。
奥利弗并没有出声,只是淡淡地看了福斯一眼,微微笑了笑。
他身为公爵领主,根本不需要,对方也完全不配得到他亲自开口解释。
福斯瞬间会意,当即冷哼一声,驱马上前。
等来到那人跟前时,他勒马止步,紧攥着马鞭的有力右臂肌肉紧绷,毫不犹豫地一鞭抽了下去!
“啊啊啊啊!”
哪里想到猛然间会挨这力透千钧的一鞭,那人当场皮开肉绽,撕心裂肺地惨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