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空气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肺腑。黄天越身上那如同实质的、焚尽八荒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梁卉和柳青的咽喉,灵魂都在那纯粹的毁灭意志下战栗。
掌中跳跃的紫焰,无声燃烧,却让石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那一声“等我!”如同惊雷炸响,在封闭的石室内反复回荡,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
梁卉强忍着几欲昏厥的窒息感,挣扎着嘶声喊道:“黄公子!冷静!万毒沼泽凶险绝伦,毒瘴虫豸尚在其次,其中盘踞的毒兽和邪道凶人更是…咳咳…你这样出去,气息外泄如同明灯,会引来整个沼泽的围攻!救不了人,反而会害了她!”她的话语断断续续,被那恐怖的气息压制得几乎无法发声,却带着医者最后的理智和焦急。
“师父…师父说得对!”柳青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小脸青紫,眼中满是恐惧,却也鼓起勇气喊道:“黄大哥!你…你这样子,太吓人了!会把所有坏东西都引来的!燕舞姐姐…燕舞姐姐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去!”
掌中跳跃的紫焰猛地一滞!
黄天越眼中的怒火与杀意如同被冰水浇过,剧烈地翻腾了一下。他死死盯着掌心那点足以焚灭万物的火焰,又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石壁,看到了那污浊沼泽中蜷缩的、濒死的身影。燕舞紧握凝碧剑的执拗姿态,剑锷上那点微弱却顽强的蓝光,如同针尖刺入他沸腾的识海。
是啊…这样冲出去,带着这足以惊动整片死亡禁区的恐怖气息,不是去救人,是去送死!是去给燕舞陪葬!更会将她彻底暴露在无数贪婪和凶残的目光之下!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黄天越喉咙深处迸发,如同受伤的野兽。他猛地攥紧拳头!
嗤——!
掌心那点跳跃的紫焰被他硬生生捏碎!狂暴的能量并未外泄,反而如同被无形的黑洞吞噬,瞬间倒卷回他体内!心口那朵如同燃烧恒星般的紫焰印记,光芒骤然收敛,核心的星核紫芒疯狂流转,强行将那股焚尽一切的毁灭意志压回本源深处!
轰然爆发的恐怖气息如同退潮般急速收敛!石室内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一轻。
“噗!”梁卉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倒在地,大口喘息,如同离水的鱼。柳青也剧烈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重新变得“正常”的空气,小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
黄天越依旧站在原地,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强行收敛力量,比爆发更为艰难。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皮肤下玉色与紫晕疯狂交替闪烁,显示出体内力量剧烈的冲突与压制。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动风箱,沉重无比。心口的紫焰印记搏动得异常剧烈,如同不堪重负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酸胀痛楚。
他闭上眼,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识海中那片紫色星云急速旋转,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最坚韧的绳索,死死勒住那即将失控的毁灭洪流。温润内敛的新生之力艰难地占据上风,一点点抚平狂暴的波澜。
几个呼吸后,他再次睁开眼。眼中的焚天怒火和冰冷杀意已然隐去,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静,以及沉静之下那不容动摇的、刻骨铭心的急切。周身那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消失无踪,皮肤下的异芒也彻底收敛,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重伤初愈、气息内敛的青年。只有那双眼眸深处,一点温润内敛的紫意流转不息,如同深渊下的熔岩,昭示着平静表面下蕴藏的恐怖力量。
“抱歉。”黄天越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看向梁卉和柳青,“我失控了。”
梁卉挣扎着坐起,抹去嘴角的血迹,心有余悸地摇头:“无妨…黄公子心系挚友,情急之下…情有可原。只是…万毒沼泽步步杀机,尤其是核心的枯木泽,更是活物禁区。我们必须隐匿行踪,步步为营。”
“我明白。”黄天越点头,目光转向那堆放着应急物资的木柜,“柳青,取净水散,处理水槽积水,灌满水囊。梁医师,你尽快恢复,我们即刻动身。”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分秒必争的紧迫。
柳青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去取净水散。梁卉也知道此刻不是调养的时候,立刻盘膝坐好,将剩下的固本培元丹吞服下去,全力运转药王谷心法,吸收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