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嬴炎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几乎不敢去看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画面——那些、兄弟姊妹的离世。
他没见过,甚至给他们修建的陵墓修好了之后迁墓都没有去看。
——你让他如何能接受那么多兄弟姊妹破碎的残骸?
张行之悄悄挪到他身边,低声道:“主君,稳住。”
嬴炎苦笑,他真的怕几位老祖宗尤其是上面那位千古一帝,会承受不住这断子绝孙(字面意思)、江山倾覆的打击。
也怕……自己会受不住。
当时,要是没有和父皇吵架,一气之下前去南海郡就好了,他在咸阳,在父皇身边,如何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如何不悔?
就在这时,天幕上的景象开始变化,出现了秦始皇晚年时,身体日渐衰败,却更加依赖方士丹药的场景……
嬴政本人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他似乎预感到,自己追寻长生的执念,或许正是某个巨大悲剧的序曲。
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画面流转。
晚年的始皇帝,依旧威严。
方士们进献的丹药看样子金光闪闪,庞大的巡游队伍耗费着惊人的民力,刻石记功的文字……
空间内一片寂静。
先前因一统六合而生的欢腾早已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预感。
追求长生是君王的通病,但如嬴政这般执着且动用举国之力的,确实罕见。
嬴稷收起了玩味的表情,喃喃道:“政儿……何至于此。”
嬴渠梁眉头紧锁,看向商鞅,低语:“律法虽严,可束民,难束君心啊。”
商鞅沉默不语,他制定的体系赋予了君王至高无上的权力,但这权力若失控,反噬亦将惊人。
嬴政本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幕上的自己。
他看到了自己对“长生”的渴望,看到了那隐藏在威严下的、对生命终点的……忌惮。
这种感觉很陌生,被如此直观地剖析出来,令他极为不适,但他依旧维持着帝王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