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丹药门的小弟子被猛熊拽上裂谷边缘时,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怀里还死死抱着药箱——那里面是最后几瓶回灵丹,瓶身的裂痕里还沾着同伴的血。
他刚抬起头,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回头望去时,整座万魂深渊正在剧烈塌陷。
黑色的岩石如同被激怒的巨兽,从裂谷两侧疯狂挤压、碰撞,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连阳光都被吞噬。原本深不见底的裂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那些狰狞的镇渊石像残骸、断裂的阶梯、甚至半空中未散的黑雾,都被轰隆隆滚落的巨石彻底吞没。待到烟尘稍稍散去,原地只剩下一片隆起的土坡,草木的嫩芽正从石缝里探出头,仿佛那吞噬了无数生灵的深渊,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噗通——”“噗通——”
联军成员接二连三地瘫坐在地上,甲胄碰撞的脆响此刻听来格外沉重。有人直接躺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嘶鸣;有人摘下头盔,露出被血污糊住的脸,抬手抹了把脸,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更有人抱着身边同伴的尸体,肩膀剧烈颤抖,压抑的呜咽声在旷野上此起彼伏。
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潮水般漫过心头,却很快被失去同伴的悲伤冻结。叶风拄着剑站起身,玄色长袍上的裂口还在往下滴着血,他望着那片被封死的深渊,手中紧紧攥着三件遗物——黑色匕首的幽光、幽冥骨灯的余温、噬魂玉璋的凉意,此刻都成了最沉重的烙印,烫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那个在幻象中哭喊爹娘的剑修,最后为了掩护同伴,被黑暗巨兽撕碎在祭坛脚下;想起那个被猛熊骂“哆嗦”的丹药门弟子,临死前还将最后一瓶解毒丹塞进了萧逸手里;想起萧逸消散前那抹释然的笑,剑光劈开黑石的刹那,像极了当年斗帝战死后化作的星屑。
“我们……赢了吗?”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是刚才被猛熊拽上来的小弟子。他望着合拢的裂谷,眼中满是迷茫,药箱从怀里滑落,滚出的回灵丹在草地上滚出很远,像一颗颗破碎的星辰。“可是……阿木师兄、石长老他们……都没回来……”
叶风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匕首的纹路。阳光终于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他沾满血污的脸上,将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一道洗不去的伤痕。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我们赢了这一战。”
顿了顿,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个疲惫的脸庞,最终落在远方连绵的山脉上——那里有飞云剑宗的桃花林,有御兽宗的驯兽谷,有无数等待他们回去的人。“但黑暗势力未必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