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碾过少年的手背,听见骨裂声才罢休,转身冲屋里喊。
“三哥!这小子骨头硬,炖了给弟兄们补补?”
孟舒瑶有打了个寒颤,这就是没有完全被清理的江湖吗?
李相夷真的是太伟大了,怪不得,每个这样的世界都舍不得自己的天命之子。
匪徒居然还要吃人,明明他们有食物,自己要趁早把它们解决掉。
草棚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孟舒瑶扒着棚缝往里瞧——十几个妇人挤在角落,有抱孩子的,有捂着脸啜泣的,其中一个怀抱着婴儿的新妇,衣襟被扯得歪斜,死死攥着领口发抖。
几个汉子在旁边掷骰子,赢了就往妇人堆里抓一把,输了便踹翻桌子,骂骂咧咧地去翻箱倒柜。
“这群杂碎。”李相夷的剑“噌”地出鞘半寸,寒光映着他眼底的冰。
孟舒瑶拽住他的剑鞘,往东侧指——那边传来打铁声,火光里映出排铁链,链上拴着二十来个精壮汉子,个个衣衫褴褛,脚踝被磨得血肉模糊,却还被监工的用烧红的铁钳烫着脊背,逼他们抡锤打铁。
一个瘸腿老匠人被铁钳烙穿了肩胛骨,惨叫着倒在铁砧旁,监工还不解气,举着铁钳要再下狠手。
李相夷再也按捺不住,剑随身走,一道银弧掠过,监工的手腕“当啷”掉在铁砧上,整个人钉在墙上,嘴里嗬嗬冒血沫。
铁链上的汉子们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呐喊。李相夷剑指人群:“想活命的,跟着我杀出去!”
他剑光翻飞如雪,眨眼间挑翻七八个冲上来的匪兵,孟舒瑶捡了把地上的铁斧,瞅准一个胖匪的后腰,一斧劈得他踉跄跪地,顺手夺过他腰间的火药包,往柴堆里一扔——“轰”的一声,浓烟冲天而起。
烟火裹着热浪滚过石巷,匪兵们慌了神,四处乱窜。
孟舒瑶拉着个被铁链锁着的青年往柴房跑,青年脚踝的血痂蹭了她满手,他却顾不上疼,急喊:“西院!西院关着十几个孩子!”
冲开西院柴门时,孟舒瑶心猛地揪紧——十几个娃娃挤在霉味扑鼻的草堆里,最小的不过三岁,正含着手指哭,最大的也才十岁,把小的护在怀里,看见门被撞开,吓得直往草堆深处缩。
而且这个屋里面闻起来很大,一股血腥味,而且地也不是纯正的黄土,地里面都好像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