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安身之所

李管事看到这块手帕,心中暗暗吃惊,那惊讶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她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好的绣艺,这绣艺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端详着手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心中不禁暗暗赞叹。经过一番慎重地考量,李管事最终决定留下这个女子,她仿佛看到了绣芳阁未来的希望,相信这个女子的加入,定能让绣芳阁焕发出新的光彩。

而这个女子,就是如今绣艺超群,让绣芳阁接的生意兴隆的那位绣女。

这女子正是天雪,她从水月洞天决然离开后,失去了方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的内心仿佛被一团乱麻缠绕,剪不断,理还乱。她心里曾无数次闪过念头,想要去龙泽山庄找豆豆,那个总是带着爽朗笑声、热情善良的女子,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给予过她温暖与关怀;也想去御剑山庄找小光,找哥哥尹天奇,他们曾是自己在这世间最亲近的家人,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还有月牙,她也很想找到她,想和她倾诉心中的委屈与痛苦。

可是,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挣扎。她害怕,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她们会怎样看待自己?那些曾经的感情,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变得支离破碎?童战也会去,她去了之后,又该如何面对童战?那双曾经充满爱意与温柔的眼睛,如今看向自己时,会是怎样的神情?是失望、是愤怒,还是冷漠?又该如何面对豆豆、小光他们?她仿佛看到了他们指责自己的画面,心中充满了愧疚与不安。而且,月牙去了哪里她更是毫无头绪。

于是,在一片迷茫与无助中,她朝着龙泽山庄、御剑山庄的方向反着走。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路上,荒无人烟,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一家店铺可以让她歇歇脚、吃顿热饭。狂风呼啸着,吹打着她的脸庞。饿了的时候,悄悄地从戒指里拿出之前准备的食物来吃。那戒指里存放的食物,就像她此刻唯一的依靠,是她在这艰难旅途中的一丝慰藉,可她也清楚,这些食物总有吃完的时候,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睡觉的时候只能背着风,蜷缩在角落里,听着外面风声呼啸。

好不容易,她来到了一个小县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勾引着她的味蕾,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

虽然是凛冽的冬天,凛冽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却丝毫未减街道上的热闹氛围。街道两旁,摊位如繁星般密集排列。

左边,一个卖糖画的摊位前围满了孩子,他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那老师傅手持铜勺,手腕轻抖,金黄的糖液便如灵动的溪流,顺着他的心意在石板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图案。有展翅欲飞的凤凰,那尾羽根根分明,每一根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在寒风中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向云霄,去追寻那自由的天空;还有威风凛凛的巨龙,龙须飘动,似在咆哮,仿佛要唤醒这冬日里沉睡的一切。孩子们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那眼神中充满了惊奇与渴望,小嘴巴微微张开,满是惊叹,时不时发出“哇”的欢呼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有的孩子还拽着大人的衣角,小脸蛋上满是央求的神情,嚷嚷着要一个,那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对这甜蜜艺术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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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挨着糖画摊的是个卖杂货的小铺子。木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宝藏世界。有色彩斑斓的陶瓷小摆件,那粉色的瓷娃娃,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能驱散所有的烦恼,让人看了心生欢喜;还有造型奇特的木雕,有的雕刻成凶猛的老虎,张牙舞爪,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木架上跃下来,展示它的威风;有的则是温顺的小鹿,眼神灵动,仿佛在诉说着森林里的故事。老板站在铺子前,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来看看呐,各式各样的宝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那声音洪亮得能穿透整条街道,就像一声响亮的号角,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再往前走,是一个卖布料的摊位。五颜六色的布料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有柔软的丝绸,摸起来滑溜溜的,泛着柔和的光泽,还有粗布,质地厚实,颜色朴素。几个妇女围在摊位前,她们一边仔细地挑选着布料,用手轻轻抚摸着,感受着布料的质地,一边和摊主讨价还价。“老板,这布能便宜点不?”一个妇女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姑娘,这已经是最低价啦,你看这质量,多好啊!”摊主笑着回应,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坚定。

天雪站在那熙熙攘攘的街市中央,周围人来人往,叫卖声、谈笑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乐章。可这一切的喧嚣,却如同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与这烟火人间隔离开来,让她内心的孤独与迷茫愈发浓烈,仿佛置身于无边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她那空瘪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唤起来,在这嘈杂的环境里竟也显得格外清晰。顺着那诱人的香气望去,只见不远处蒸笼里冒着腾腾热气,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整齐排列着。包子表皮光滑如玉,透着淡淡的光泽,热气裹挟着麦香与肉香扑鼻而来,引得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双脚也不受控制地朝着包子摊挪去。

卖包子的大娘正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一抬头,恰巧瞥见天雪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包子。大娘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的笑容,扯着嗓子喊道:“姑娘来一个,三文钱,热乎着呢,可香啦!”

天雪听到大娘的话。她微微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窘迫说道:“不了,谢谢大娘。”其实,她何尝不想吃上一个那香喷喷的包子呢?只是此次出门,她满心都是未知的行程,根本未曾料到会陷入这般窘境,只带了些吃的和换洗衣物。如今,身上吃的早已吃完,一文钱都没有。

她无奈地咬了咬嘴唇,缓缓转过身。

身后传来大娘那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姑娘,等等,我这里有个品相不好的包子,卖不出去,你不嫌弃的话,给你吧。”大娘连忙走了过来递到天雪手里。

天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眼眶瞬间泛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随时都可能决堤而下。转身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包子,心中瞬间明白了大娘的用意。在这举目无亲、身无分文的陌生地方,大娘的这份善意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直直地照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既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