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出奏章的同时,陆铮对军队的调动并未完全停止。
他命令曹变蛟的骑兵和前军继续向川东方向缓慢而坚定地移动,做出积极备战的姿态。他在用既成事实,向朝廷施加压力。
兴安城内外,大军云集,战云密布。而在遥远的商洛山中,李自成残部正在为生存而挣扎;
在富庶的四川盆地里,张献忠则一边享受着劫掠的快感,一边警惕地注视着东方的动静;
在北京的紫禁城中,一场关于是否信任陆铮的激烈辩论,正在深宫中上演。
天下这盘棋,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陆铮的下一步,将决定大明王朝,是走向中兴,还是滑向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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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的陈情奏章和那份近乎孤注一掷的军令状密折,以最快的速度送达京师。
如同在已然鼎沸的朝堂油锅中再次投入了一块寒冰,引发了更为激烈的震荡。
支持者如李标等人,手持陆铮详细陈述的川中危急局势及战略构想的奏章,力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认为这是彻底解决流寇之患、稳固西南千载难逢的机会,陆铮既有此魄力立下军令状,朝廷当予以信任和全力支持。
而反对派则抓住“军令状”一词大做文章,斥责陆铮“狂妄自大,视国事为儿戏”,“一年之期,若不能平贼,损兵折将,空耗国帑,又当如何?
莫非到时还能斩了这位太子太保、锦衣卫督帅不成?”他们更隐晦地暗示,这或许是陆铮借此索要更大权柄的借口。
深宫之内,咸熙帝与周太后的案头,摆放着两份截然不同的奏章,一份是陆铮的沥血陈情。
另一份则是反对派联名弹劾的万言书。年轻的皇帝眉头紧锁,望向垂帘之后的母后。
“母后,陆卿……当真可信吗?”
周太后沉默良久,她的指尖拂过陆铮密折上“甘受任何处置”那几个力透纸背的字,最终缓缓道:“皇帝,朝廷已无退路。不用陆铮,谁能挡张献忠?
谁能定李自成?谁能御东虏?此刻疑他,便是自毁长城。然,权柄过重,亦是实情……便准他所请,但,需加以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