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交流,也没处着力,就像我从前——没人说话,没个去处,日子单调得像磨盘转,一圈圈碾着,连希望都磨成了灰。”
她轻轻叹了口气,气息拂过玄霄僵硬的脸颊,带着硝烟与金血的淡味。
话音落时,她微微俯身,唇瓣轻轻印在他石化的额头上,像一片薄雪落在冰岩上,短暂的触碰后便收了回去。
玄霄的意识在那瞬间骤然炸开,无数细碎的念头疯涌,却全被锁在这石壳里,连一丝颤抖都传不到体表。
只有那双眼眸,仍固执地睁着,映着她退开半步的身影,眼底深处翻涌着连自己都辨不清的惊涛。
海瑟音又轻叹了口气,视线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停留片刻,指尖从他肩头收回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看来是真没什么意识了。”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确认这个结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连这点动静都没反应……但愿这石化别伤了根本才好。”
说罢,她直起身,重新退到几步外,背靠着岩壁站定,弓弦般的剑被她缓缓握紧,目光投向拐角外渐浓的暮色,再没多说一句话,只将玄霄的身影纳入余光,静静守着。
玄霄的意识却在那声叹息里翻涌——他听得见,看得清,甚至能清晰地记得方才那落在额间的触感,可这该死的石壳,偏让他连一丝回应都做不出,只能任由她将自己当成一块无知无觉的顽石。
海瑟音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裙摆,动作间,裙摆微微上提,与黑色丝袜衔接的地方露出一抹莹白的肌肤,在渐暗的光线下像落了层碎雪。
玄霄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那片白皙攫住,意识里猛地窜起一股燥热,本能地想移开目光,可石化的脖颈纹丝不动,眼珠被牢牢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刺眼的白在视野里晃动。
他急得在心里低吼,躯体却像被钉死的石雕,连睫毛都掀不起半分。
这该死的僵硬,竟让他连这点体面的回避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抹白在眼底烙下印记,与方才额间的触感交织在一起,搅得意识愈发混乱。
正当玄霄在意识里急得像困兽般打转时,海瑟音忽然抬眼望向天际——白日的余晖正被暮色啃噬,月亮已悄悄探出半轮银边。
她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他石化的脸上,嘴角竟牵起一丝极浅的弧度,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了然。
“就算变成了石头,”
她的声音放轻了些,尾音里掺着点微不可察的涩。
“我还是能感觉到……你在慌,对不对,玄霄?”
说罢,她微微别过脸,耳尖在渐暗的光线下泛起一点淡红,竟像是有几分羞涩。
玄霄的意识猛地一震。她竟能感觉到?感觉到他这团被锁在石壳里的慌乱,感觉到他方才那点狼狈的回避?
无数念头瞬间撞在一起,却依旧冲不破这层僵硬的束缚,唯有那双血红眼眸里,悄然掀起更烈的波澜。
海瑟音低下头,视线落在臂弯里那柄弓弦般的剑上,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刃面,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量:
“不要害怕,玄霄。”
她顿了顿,抬眼望向他石化的面容,目光清澈而坚定:
“有我在了。”
简单的四个字,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在玄霄被禁锢的意识里漾开层层涟漪。他没法回应,没法点头,甚至没法眨一下。
可那双眼眸里翻涌的情绪,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有惊愕,有暖意,还有一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守护熨帖过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