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伺——是大地泰坦的眷属,那些藏匿于岩石与土壤中造物,正用无形的幻术,将这支队伍困在这片山谷里,像戏耍猎物般看着他们徒劳地兜圈子。
刻律德菈指尖摩挲着王冠边缘,声音沉静:
“看来,主人还没打算见客,先让这些小东西来给我们添点麻烦。”她勒住阿提米斯的缰绳。
“停下吧,与其白费力气,不如看看它们想玩到什么时候。”
队伍应声停下,山谷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穿过石缝的呜咽声,以及那若有似无的、带着嘲弄的低语,在岩壁间来回回荡。
半天过去,山谷里依旧静得只有风声,那些窥伺的目光藏在暗处,连一丝异动都不肯显露。玄霄终于按捺不住,大步走向阿提米斯。
刻律德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伸出双臂稳稳抱下了马背。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一愣,脸颊泛起薄红,嗔道:
“汝干什么?”
话音未落,她已被转交到海瑟音怀里。海瑟音抱着突然被塞过来的陛下,脸上满是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就见玄霄翻身跃上阿提米斯的背。
他拍了拍天马的脖颈,阿提米斯扭头看了他一眼,蓝眼睛里满是无奈,却还是顺从地展开双翼——漆黑的翅膀划破晨雾,带着一人一马骤然升空,转眼便冲上云雾缭绕的高空。
“克律玄锋修斯!”
刻律德菈在海瑟音怀中抬头,望着那道迅速缩小的身影,又气又急:
“他想干什么?!”
海瑟音望着天空,忽然明白了什么,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大概是想从高处看看这山谷的布局……毕竟布局再厉害,也骗不过从天上看下来的眼睛。”
高空之上,玄霄伏在阿提米斯背上,冷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果然,从这里俯瞰,山谷的轮廓竟扭曲成一个巨大的环形,那些看似杂乱的岩石分布,实则构成了大地眷属布下的幻术阵眼。
他眯起眼,锁定了阵眼中心那块散发着微弱能量的巨石,对阿提米斯道:
“去那里。”
阿提米斯无奈地嘶鸣一声,调转方向,朝着那处疾驰而去。
阿提米斯振翅盘旋在阵眼上空,那颗淡金色矿石正嵌在山岩缝隙里,周身流转的光晕随着山谷风势轻轻搏动。玄霄低头看向它,沉声道:
“直接攻击那里。”
阿提米斯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倒想得简单”,随后猛地一甩脊背——剧烈的颠簸让玄霄瞬间攥紧缰绳,差点从马背上滑下去。
他稳住身形时,才后知后觉地拍了下额头:该死,竟忘了阿提米斯是月亮天马。
此刻日头正盛,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羽翼上,那些本该在月夜泛着银辉的羽毛此刻黯淡无光。
它的力量与月光相连,白昼里虽能飞行,攻击性的技能却几乎无从施展,方才那一甩,更像是在提醒他这个疏忽。
玄霄望着下方纹丝不动的金色矿石,眉头紧锁。
阿提米斯在他身下不安地刨了刨蹄子,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焦躁,显然也察觉到单凭冲撞无法破开这阵眼。
“罢了。”
玄霄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那柄仪式剑,剑身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换个法子。”
阿提米斯悬在半空,双翼平稳扇动着维持高度,却忽然不耐烦地抬起前蹄在虚空中蹬了两下——蹄尖划破气流,带起细碎的风旋,像是在地面时焦躁地刨踏土地那样。
只是这动作在半空里更显急促,蓝眼睛里的焦躁也因此更明了几分。
玄霄被它这动作晃得微一俯身,随即稳住身形,看着那对在空气中徒劳蹬踏的蹄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知道你急,但也得等个法子。”
阿提米斯似是听懂,甩了甩鬃毛,不再刨蹄,只是翅膀扇动的频率快了些,带着两人在阵眼上空盘旋得更低了些,仿佛想用这种方式催促他快些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