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父亲?”玄霄的声音自己先愣住了——明明知道是幻境,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脱口而出的问句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父亲却只看了他一眼,眉头猛地拧紧,语气里淬着明显的不耐烦:“怎么了?你倒来问我?”他将手中的羊皮卷重重拍在桌上,卷角翻飞,“你的母亲现在还卧在床上重伤不醒,你居然站在这里问我‘怎么了’?你到底有没有心?心里到底有没有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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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的眼睛猛地一竖,瞳孔骤然收缩。还没等他消化父亲的话,眼前的画面突然天旋地转,像被狂风卷着翻转过来——下一秒,他已站在母亲的卧房里。

床榻上,母亲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柔顺的金发凌乱地铺在枕上,沾着暗褐色的血痕。她身上的白色长袍被划开数道裂口,露出的皮肤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边缘渗出的是刺目的红血,将布料染成深浅不一的斑驳。

包公伯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药膏,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一处未包扎的伤口,眉头紧锁,动作却稳得很。

“包公伯……”玄霄下意识低唤,视线落在母亲渗血的绷带处,心脏猛地一缩。

包公伯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去,声音沙哑:“小少爷,夫人她……暂时稳住了,但伤得太重,流了太多血。”

玄霄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母亲毫无血色的脸。脑海里突然炸开一段模糊的记忆——是他小时候,有次外敌突袭阿特斯尤,母亲作为城防首领亲自披甲出战。

那天城墙上的红血染透了砖石,他在城门后等了整整一夜,等来的是被抬回来的母亲,浑身是伤,气息奄奄,唇角还凝着暗红的血沫。

原来……是这一幕。

他看着床上重伤的母亲,又想起方才父亲的质问,心口像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带着疼。明明知道是梦境,可指尖的颤抖、眼底的酸涩,都真实得可怕。

他踉跄着上前一步,想伸手去碰母亲的手,指尖却径直穿过了那片虚无的布料——这终究只是一场复刻伤痛的幻境,连母亲伤口渗出的血色,都在提醒他与这座城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