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锋的军队呢....”
玄霄撑着额头,声音虚浮得像片将化的雪,每吐出个字都带着胸腔的震颤。
海瑟音垂眸望着他被海带蹭红的脚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绸缎手套纹路:
“刻律德拉陛下调了卫士驻守,它们冲不破岩城墙。”
他点点头,喉间猛地泛起腥甜,弯腰咳嗽时,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我得去欧洛尼斯的神殿。”
这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惊得海瑟音终于抬眼——湖蓝眸子里,涟漪卷成了漩涡。
“为什么?”
“欧洛尼斯降下新神谕...”
玄霄攥紧床单,指节泛白:
“那些呢喃...我听不全,连岁月的符文都不会写了。”
海瑟音沉默地望着他。海水浸透的裙摆还在滴水,可此刻她眼里的凉意,比深海漩涡更刺骨。
“你真是欧洛尼斯的祭司?”
“算...学徒?”
玄霄苦笑,喉结滚过酸涩。这身份像片薄纸,被旋涡卷碎过,又勉强糊在身上。他挣扎着起身,木屐碾过满地海藻碎屑,每一步都带着海盐的黏重。
海瑟音望着他踉跄的背影,喉咙里的劝阻卡在绸缎手套的褶皱里。共事这几年,她太清楚了——玄霄是刻律德拉手里最锋利的暗匕,可暗匕插进深渊时,也会被淤泥糊住刃口。
神谕是他的磨刀石,也是他挣脱不掉的锁链,就像此刻,他必须走向神殿,哪怕脚踝还缠着没扯干净的海带,像段甩不脱的、属于深海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