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句话看了足足三秒,忽然笑出了声。
多源?协同?你们上古AI现在才学会这个词?
老子早就干上了!
更绝的是,角落里那本《焚伪录》的电子档案突然自动翻页。
这玩意儿可是兵主用来清洗异端思想的“圣典”,专门罗列哪些能量形态属于“伪光”,必须焚毁。
可就在刚才,它的页面无声滑动,新增了一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批注:
“凡能使万物生长者,皆可为火。”
我愣住,随即一股热流冲上胸口。
不是他们承认了我们,是系统自己学会了进化。
它不再依赖单一“圣火”源,而是识别到了沼气燃烧、蚯蚓代谢、纳米集群活动、甚至戌土这类灵体运转时释放的生命信号——这些原本被判定为“低效废能”的存在,竟在某一刻形成了稳定的共振模式,触发了广寒宫最底层的生态协议。
文明不该只有一种光。
深夜,所有人散去,只有那盏歪脖子灯还稳稳地烧着。
我坐在灯下,右臂上的双环纹身微微发烫——那是“文明延续者”天赋树觉醒时烙下的印记,平时毫无感觉,可今夜,它像有心跳一样,一下下搏动。
手机震动,辛木的分析报告跳出来:
【“忆噬”纳米群活动频率下降87%,疑似受到“高频生活信号”干扰】。
我眯起眼。
“忆噬”是兵主用来清除非授权记忆的隐形武器,专杀“不合规矩”的意识片段。
但现在……它们居然被压制了?
是因为这盏灯吗?
还是因为……我们重新定义了“活着”?
我抬头望向穹顶。
那里模拟的星空正缓缓流转,星轨如织,银河似麦田波浪起伏。
这是常曦当年设定的生态节律系统,象征文明不灭的希望。
可万年来,它只是冰冷的投影。
而今晚,星光下似乎多了点温度——像是真的能晒熟一季稻谷。
脚步声由远及近。
戌土走来,没说话,只是将一把新锄头递到我手里。
锄头是钛合金锻造的,柄上刻着两个字:“补天”。
我一怔。
补天?不是耕田?
他咧嘴一笑:“你说过,种地就是修天。现在,天破了个大窟窿,你不补谁补?”
我握紧锄柄,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上来,却压不住体内翻涌的热血。
老子是不想种了……可要是这地没人耕,春天就不会来。
就在这时——
远处,那艘埋藏在月背冰层下的远古备份舱,尘封万年的舱门,完全开启了。
一道模糊人影缓步走出,披着褪色的玄纹长袍,身形佝偻,却走得极稳。
他手中捧着一株枯萎的桂苗,枝干灰白,叶片尽落,像是早已死去。
他一步步走向月壤荒原,在寂静中跪下,双手将那株死苗,轻轻插入冰冷的土地。
而就在那一瞬——
我右臂的双环纹身猛地一烫,仿佛有股电流直冲脑门!
眼前画面骤然破碎,闪现出无数不属于我的景象:
烈日崩塌,大地裂开,青铜巨城沉入熔岩;
一群白衣学者在祭坛上引颈自戮,血浇桂根;
一个女人站在月门前回望地球,怀里抱着一颗发芽的种子……
不是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