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动也没说话,把残卷轻轻贴在鼎腹,闭上眼睛。这次,他不看纹路了,感受鼎里面的结构。金属多厚、空腔在哪、夹层咋走……残卷的温差像探针一样慢慢往前。他“看”到了——鼎腹内壁有个青铜环,环上刻着和残卷一样的根系图,少了一角,像被人抠走了。
“谁布置的枪?”他睁开眼,小声问。
周映荷没回答,抬手轻轻擦了下茶盏底部。青花瓷盏歪卡在探头里,底部沾了点鼎沿铜锈。她用指甲在瓷底划了一下,留下一道细痕。
“壬午·二更。”她小声说,像在自己跟自己说话。
陈砚心里一震。壬午年,是祖父去世那年。二更,是地脉最安静的时候。他一下明白——这鼎早被盯上了,它在等人来唤醒。
“你为啥帮我?”他盯着她。
“我没帮你。”她收回手,袖口一甩,“我就是不想让别人先拿到。”
陈砚盯着她,发现她站的位置正好挡住门外月光。她影子落在地上,边儿有点模糊,形状……不太对。他眯起眼,那影子轮廓像个齿轮残片。
他正要看清楚,残卷一下变冷,纹路不动了。同时,房梁上电击枪动了一下,绳索轻轻响了一声。他抬头,看见枪管下方蛛网在抖,一根丝线上有一点点荧光——和门缝地砖上的液体一样。
陆子渊来过。
他不是等他,是在监视他。
陈砚慢慢往后退半步,手没离开鼎身。残卷的冷顺着掌心往上蔓延,他没抽回手。他知道,现在离开,鼎、碎片、地脉线索就全没了。可要是硬开鼎……
周映荷突然抬手,从衣领里抽出一张纸条,塞进茶盏底部缝里。她动作很快,像怕被人看见,又像怕自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