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这个荒诞到只会在街边摊劣质小说里出现的词,此刻却被一个开着奥迪、西装革履的男人,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了出来。
更让她感到窒息的是,她看向林旬,那个永远冷静、永远能创造奇迹的男人,他没有反驳,没有嘲笑,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他沉默了。
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毁灭性,它像一把铁锤,将苏晚晴最后的侥幸砸得稀烂。
她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为什么林旬能凭空拿出超越时代的技术,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明白了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总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仿佛跨越了漫长岁月的复杂。
原来,他真的是从未来回来的。
可……不止他一个?
林旬知道,任何否认在这一刻都毫无意义,对方既然敢如此笃定地摊牌,就一定有绝对的把握,甚至可能……掌握了某种他不知道的、可以识别“同类”的方法。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旬终于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他的声音很稳,像是在进行一场技术论证。
“1980年,春天。”陆振华坦然回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你早了整整十年,所以,我见证过陈启明的时代。”
小主,
陈启明!
这个名字一出,林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带着整个胸腔都在抽痛。
那些尘封的笔记,陈浩压抑的悲伤,钱老惋惜的眼神,还有他自己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前辈的敬意……所有的一切,瞬间涌上心头。
“你认识他?”林旬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脱的颤抖。
“何止是认识。”陆振华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追忆,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惋惜,“他是我见过最纯粹的天才,大脑里装着一个新世界,可惜……太不识时务。”
林旬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815项目,是你做的?”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是我。”陆振华承认得异常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愧疚,仿佛在说他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个必要的牺牲,他的研究,在那个时间点,太危险了,他就像一个想在独木桥上玩杂耍的人,会带着所有人一起掉下去,打乱我所有的布局。我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林旬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一直以为,陈启明是毁于刘长胜那种小人的嫉妒和陷害,是时代的悲剧,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背后竟是这样一个来自未来的同类,用如此冷酷、如此“理性”的理由,亲手扼杀了一位本该照亮时代的天才。
“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你布局的棋子?”林旬的声音里透出压抑到极点的怒火,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不然呢?”陆振华反问,语气理所当然得令人发指,“历史的洪流下,个体的牺牲在所难免。林旬,你的眼光,不该只局限于一个人的恩怨,一个项目的得失。你和我,是站在山顶上的人,我们看到的,应该是整片山河的走向,而不是山脚下一棵树的枯荣。”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旬,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玩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不容置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