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辞恳切,将北椋放在了忠君爱国、保境安民的位置上,同时点出了军力不足、后勤困难的现实,将压力巧妙地引向了朝廷。
“哼,危言耸听!”一个尖锐的声音立刻响起。凌寒不用看也知道,是韩束一派的某位言官。“北椋拥兵三十万,雄踞北疆,历年朝廷钱粮饷械从未短缺,如今却言兵力不足,粮草短缺?莫非是想拥兵自重,要挟朝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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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少官员纷纷附和,一时间,朝堂之上充满了对北椋的指责之声。
凌寒神色不变,待声音稍歇,才平静开口:“这位大人所言,请恕凌寒不敢苟同。北椋军三十万,需防守自西至东绵延数千里的边境线,分摊下去,何处不是兵力薄弱?北疆苦寒,物产不丰,粮草转运损耗巨大,朝廷所拨,堪堪维持而已。至于拥兵自重……”
他话音一顿,目光扫过刚才发言的那位言官,虽无凌厉气势,却让那言官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北椋历代镇守北疆,血染黄沙,忠魂埋骨无数,只为护我山河社稷,保我黎民安康。此心,天地可鉴!若朝廷认为北椋有异心,臣,愿即刻交出世子印信,解甲归田,只求陛下另派贤能,接掌北疆,莫使边防有失,令亲者痛,仇者快!”
这一番话,以退为进,掷地有声!直接将“忠奸”的帽子反扣了回去!你们不是怀疑北椋吗?好啊,那我们不干了,你们谁来接手这烂摊子?看看北莽的铁骑答不答应!
朝堂之上顿时为之一静。不少中立派甚至一些原本对藩王心有芥蒂的老成官员,都微微颔首。北椋的重要性,谁都清楚。真逼反了北椋,或者导致北疆失守,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韩束眼中寒光一闪,知道在“忠诚”问题上纠缠已落了下风,他出列一步,躬身道:“陛下,北椋世代忠良,凌王爷更是国之柱石,世子所言,想必非虚。然,军国大事,需谨慎核实。如今边境军报尚未抵达,仅凭世子一面之词,便贸然调动大军、划拨巨额钱粮,恐非稳妥。臣建议,当速派钦差前往北椋,核实军情,再行定夺。”
这是拖延之计!也是阳谋!派钦差一来一回,至少一两个月,届时若北莽真的发动进攻,北椋独自应对,损失必然惨重,正好削弱北椋实力。
凌寒心中冷笑,正要反驳。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八百里加急!北椋军报!八百里加急——!”
一名风尘仆仆、背后插着三根红色翎羽的传令兵,在侍卫的引导下,踉跄着冲入大殿,扑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一个密封的铜管,声音嘶哑地喊道:“陛下!北椋紧急军报!北莽大将兀良哈台,率五万铁骑,三日前突袭破虏城!凌王爷亲率大军驰援,双方激战一日一夜,我军……我军伤亡惨重,破虏城……危在旦夕!”
轰!
如同平地惊雷,整个太极殿瞬间炸开了锅!
军报来了!而且是最坏的军报!北莽真的发动了大规模进攻,而且首战便直指战略要地破虏城!凌破军亲自迎战,竟然还“伤亡惨重”,“危在旦夕”?!
这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龙椅上的老皇帝,以及成竹在胸的韩束!
凌寒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伤亡惨重”、“危在旦夕”八字时,心头也是猛地一沉,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与怒火瞬间涌起!但他强行压下,知道此刻绝不能失态。
他猛地转身,看向那传令兵,声音冰寒刺骨:“军报属实?我父王如何?”
那传令兵被凌寒的气势所慑,颤声道:“回…回世子,军报千真万确!王爷…王爷亲自上阵,身先士卒,被敌军高手偷袭,受了…受了重伤!”
父王重伤?!
凌寒瞳孔骤缩,周身气息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整个太极殿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离他较近的几个文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并非是冰冷的杀气,而是一种更为恐怖的、仿佛能终结一切的寂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