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只见苏瑶不知何时已走上前来,对刘明理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刘大人,世子殿下余毒未清,经脉脆弱,此刻确不宜饮酒。即便是药酒,其中君臣佐使若与殿下体内残存药性相冲,反而于康复不利。若不介意,可否由在下先观其色,闻其味?”
她话说得客气,理由也冠冕堂皇,完全是一副为病人负责的医者姿态。
刘明理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只得干笑道:“苏先生果然是医者仁心,谨慎些也是应该的。请。”
他将酒杯递向苏瑶。
苏瑶接过酒杯,并未立刻品尝,而是先仔细观其色泽,又凑近轻轻一嗅。她的动作优雅从容,神情专注,仿佛真的在辨析药性。
片刻后,她微微蹙眉,将酒杯递还给刘明理,摇头道:“大人恕罪,此酒中似乎有一味‘赤阳子’,性极烈,于世子目前状况,确不相宜。还是换杯清茶吧。”
凌寒清晰地看到,在苏瑶说出“赤阳子”三字时,刘明理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虽然瞬间恢复,但那抹惊悸却没逃过他的眼睛。
果然有鬼!或许这酒本身无毒,但其中某一味成分,恰好能引发他体内残存的“千机引”或“醉仙萝”毒性,造成二次爆发!真是好阴险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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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是下官孟浪了!差点又害了殿下!”刘明理反应极快,立刻做出懊恼后怕状,连忙命人换上了热茶。
凌寒心中杀意涌动,面上却松了口气,接过茶杯,假意感激地看了苏瑶一眼:“多亏苏先生了。”他顺势而下,与刘明理虚与委蛇地饮了茶,接受了那一长串毫无诚意的祝福。
饯行仪式就在这表面和谐、内里暗潮汹涌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车队再次启程,缓缓驶离长亭。
刘明理站在亭中,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车队,脸上那殷切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终变得阴沉如水。他负手而立,久久未动。
一名心腹属官悄步上前,低声道:“大人,那姓苏的郎中……”
刘明理冷哼一声,打断他:“是个变数。通知前面的人,计划不变。世子殿下‘旧伤复发’,旅途劳顿,暴毙于途中,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不是吗?”
“是!”属官低声应命,悄然退下。
刘明理目光阴冷地望向车队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