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刘二牛和陆大有听着小师妹压抑的痛呼和吸鼻子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同情和庆幸,连忙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房间,紧紧关上门,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华山派一位足以左右战局的顶尖强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潜入了福州城。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被罚站了一夜桩、双腿酸麻的岳灵珊,刚被母亲开恩放过,立刻又恢复了那副活力四射的模样。
她缠着宁中则,叽叽喳喳闹着要去逛福州城,说什么也要见识见识南国风光。
宁中则见女儿虽然眼圈还有点红,但精神尚可,又考虑到她昨日确实受罚辛苦,便微微颔首默许了。
刘二牛苦着脸,被灵珊点名当了护花使者兼苦力。
陆大有则被宁中则留下,在客栈随时待命,传递消息。
于是乎,刘二牛便开始了水深火热的半天。
岳灵珊如同出笼的雀儿,从城东的胭脂水粉铺子钻到城西的绸缎庄,又从南街的点心铺子逛到北市的古玩摊。
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精美的点心、漂亮的布匹,只要被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中,便毫不犹豫地买下。
可怜刘二牛那魁梧的身躯上,不多时便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锦盒、油纸包,远远看去活像一座移动的货架。
他感觉自己就算在华山后山苦练三天三夜的混元功,也没此刻这般腰酸背痛,汗流浃背。
就在岳灵珊意犹未尽,指着前面一家挂着巨大“苏绣”招牌的铺子,还想继续扫荡时,一直警惕留意四周的刘二牛眼神陡然一凝。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岳灵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师妹,看那边街角。”
同时用眼神示意。
岳灵珊顺着二牛的目光望去,只见七八个身着统一青色劲装、腰悬长剑、神情倨傲的年轻人,正在一家药铺门口指指点点,大声吆喝着采买药材和一些绳索、石灰粉之类的杂物。
为首一人,赫然便是昨日在城外被董飞吓得屁滚尿流的贾人达!
虽然换了身干净衣服,但那副嘴脸岳灵珊绝不会认错。
“是青城派的狗腿子!”岳灵珊小脸一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警惕,方才逛街的兴致瞬间烟消云散。
“师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回去了。”刘二牛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岳灵珊立刻会意,点头道:“好,二师兄,我们走!”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有丝毫留恋,脚下步伐陡然加快,如同两条游鱼般汇入人流,几个转折便消失在熙攘的街巷之中。
只用了盏茶功夫,两人便已安然返回了落脚的客栈。
一进门,刘二牛立刻卸下满身的包裹,向早已等候在房中的宁中则和董飞,详细禀报了在城中发现青城派弟子采买物资、显然已大举潜入福州城的消息。
董飞听罢,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霍然起身:“事不宜迟!二牛,大有,随我去‘福威镖局’!”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师叔!我也去!”岳灵珊一听有行动,立刻忘了腿酸,跳起来就想跟上。
宁中则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岳灵珊像被施了定身法,满腔热情瞬间熄灭,蔫头耷脑地坐了回去,小声嘟囔:“不去就不去嘛……”
董飞带着刘二牛、陆大有二人,没有丝毫掩饰行踪的想法,就那么光明正大地离开客栈,直奔福威镖局。
华山派行事,向来堂堂正正,正如掌门岳不群所言:阳谋立身,何须鬼祟?
当他们三人来到福威镖局那气派的朱漆大门前时,早已得到消息、焦虑等候的林镇南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姿态放得极低:“董大侠!刘二侠!陆少侠!三位贵客光临,快请快请!”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在前引路,熟门熟路地将三人再次引入昨日那间宽敞的正厅。
华山派核心人物再次高调进入福威镖局!
这毫不遮掩的一幕,自然被余沧海布在城中的眼线看得清清楚楚,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青城派落脚点。
“董飞又去了福威镖局?”余沧海得到禀报,矮壮的身躯在厅中来回踱了两步,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狡诈的光芒,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好!好得很!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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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停下脚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杀意,“老子正愁找不到一个光明正大发作林家的借口!这下好了,窝藏我青城派死敌董飞,包庇打伤我儿的凶手!这林镇南,是自寻死路!”
他猛地转身,对着厅中肃立的弟子们厉声喝道:“众弟子听令!立刻随我前往福威镖局!为我儿人彦报仇!至于那胆敢窝藏凶手的福威镖局……哼!顺手灭了,鸡犬不留!”
“遵命!”厅堂内杀气腾腾的应和声震得屋瓦簌簌作响。
很快,余沧海亲自率领着二十多名精锐青城弟子,如同出闸的恶狼,气势汹汹,毫不掩饰地穿过福州城的大街小巷,直扑福威镖局!
这一大群手持利刃、面色不善的青衣人招摇过市,顿时引起沿途百姓的恐慌和侧目。
如此显眼的行动,自然瞒不过一直关注着福威镖局动静的宁中则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