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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癸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那里还戴着当日他新赏的南海明珠。那珠子有鸽蛋大,此刻正贴着她跳动的动脉,被体温焐得发烫,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妹喜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忽然伸手将珠子塞进他掌心:“王上看,这珠子和栏杆的光,哪个更亮?”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珠子传来,烫得她指尖发颤。可她偏要仰起脸笑,眼尾的朱砂痣跟着颤:“臣妾的脖子,可比这珠子暖多了。”
风又起了,金缕衣的裙裾再次扬起,露出小腿上一截雪白的肌肤。忽然踮脚替他理了理冕旒,指尖擦过他下颌的胡茬:“王上若是嫌这栏杆光,臣妾让人再雕百朵莲花上去。”
履癸握住她的手,将那串东珠重新系好,说:“有爱妃在,什么栏杆都成了摆设。”
她被他圈在怀里,能听见他心跳如擂鼓。金缕衣的云纹擦过他腰间的玉玦,发出细碎的响。阳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落在酒池里,曼陀罗花瓣正随着水波打转,像撒了层流动的红绸。
“臣妾听说。”她忽然凑近,吐气如兰的气息扫过履癸耳畔,金缕衣的金线蹭得他下颌发痒。“有仍氏进献了一块夜明珠,足有车轮大呢。”眼尾轻轻上挑,瞳仁里盛着天光,却偏要往他眼底钻,“夜里亮起来比月亮还夺目,照得人连影子都没有……”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梦呓般的迷离,指尖却趁他不注意,轻轻掐了把他腰侧的软肉。
见履癸要伸手揽她,她又笑着躲开,金缕衣的裙摆扫过他的靴面,带起的风里混着她发间的香,那是用百种花瓣蒸过的膏子,甜得像蜜,却又被她身上的暖香烘得愈发撩人。退到栏杆边时,她故意将后背抵在冰凉的玉栏上,腰肢微微向后塌,让金缕衣更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从肩到腰的柔和曲线,像块被月光浸软的暖玉。
“王上不想看看吗?”她歪着头,发间的珠钗滑到颊边,蹭得肌肤微微发红,“听说那珠子照在人身上,连毛孔都看得清呢。”说话时,舌尖轻轻舔了舔下唇,唇角弯起的弧度里,藏着比夜明珠更勾人的光。
履癸从身后揽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看她颈侧的碎发被风吹得拂过他手背。“爱妃想要月亮?”他大笑起来,笑声撞在栏杆上又弹回来,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鸽子。他随手从袖中摸出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像丢石子似的扔进旁边的瑶池里,珠子落水的声音被风吹散,“这点儿亮算什么?朕让人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你当灯用!”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山林,那里还有民夫在砍伐树木,斧钺的寒光在林间一闪一闪。他对身旁的宦官挥挥手:“去!把东边山头的千年古木全砍了,选最直的那根给爱妃做张雕花床。”
妹喜转过身,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金缕衣的丝线刮过他的玉佩,发出细碎的响。“王上又说胡话了,”她笑着踮起脚,唇瓣擦过他的下颌。“月亮哪能摘得下来?倒是那座沉香木床,臣妾要让南海的鲛人来绣床幔,用他们的眼泪染成碧色,风吹过时能看见里面的流光。”
履癸正搂着她笑闹,赵梁却急匆匆地从楼梯上爬上来,甲胄上的铜片撞得叮当作响,到了近前,他喘着粗气跪下:“王上,商侯子履派人来吊唁关龙逄了。”
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履癸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捏着妹喜手腕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随手抓起案上的鎏金酒爵,狠狠砸在地上,酒爵撞在玉阶上,碎成几片,琥珀色的酒液溅在赵梁的靴上。“商国胆敢违旨?”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关龙逄是朕的罪臣,轮得到他来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