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山上,白熊捏着刚刚到手的情报,粗糙的手指几乎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捻破。他那双浑浊的熊眼里,闪烁着贪婪与凶戾交织的光芒。
“德盛…老参…貂皮…德国人的矿样…”他喃喃自语,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二百人押送…走老黑山道…”
“大当家!”一个尖嘴猴腮的师爷凑上前,“这消息来得忒巧了点儿,会不会是江荣廷那厮的诡计?”
“诡计?”白熊嗤笑一声,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他江荣廷现在哪有闲心跟老子玩诡计?俄人的溃兵够他喝一壶的!再说,二百人的护卫队,这他娘的是块硬骨头,不是肥肉,他能舍得拿出来当饵?他肯定是觉得这条道偏,想偷偷运过去!”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猛地站起身,吼道:“弟兄们!抄家伙!山下又有肥羊送了!抢了这批货,够咱们逍遥半年!”
匪巢里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的应和声。在白熊看来,二百人的护卫,正说明了这批货物的价值惊人!
与此同时,江荣廷亲率五百主力,借着夜色掩护,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急速向黑瞎子山方向迂回穿插。队伍无声疾行,只闻脚步声与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林间。
然而,就在部队即将进入三姓地界,一处两山夹一沟的险要路口时,前方尖兵突然发回信号——有情况!
只见一队约五十人的官兵,打着“三姓巡防营”的旗号,拦住了去路。带队的是一个面色倨傲的哨官,按着腰刀,冷眼看着这支突然出现的、装备精良却陌生的队伍。
“站住!你们是哪部分的?此地已是三姓辖境,谁允许你们擅自越境的?有无我们阿保林副都统的手令?”那哨官语气强硬,眼神警惕地扫过江荣廷身后黑压压的、明显透着悍匪气息的士兵。
江荣廷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声。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他压着火气,策马上前,沉声道:“这位兄弟,我是宁古塔分统江荣廷,奉命追剿悍匪白熊。事急从权,来不及向阿大人请示,还请行个方便,剿匪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