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稳住摇晃的身体。抬头望去,Archer和 saber正怒目相视,气氛剑拔弩张。
“你连从者与御主的职责都分不清吗?亏你还是号称‘剑之英灵’的存在。”
“哼,我当然清楚。从者是战斗的人,御主是指挥的人。但士郎他无论如何都想自己战斗。我虽然也不希望他白白送死,但我很清楚,他不是那种会听我劝说的人。所以我才会指导他,何为从者的战斗方式。”
“荒唐,我说的就是你们这种错位的认知。”
Archer愤然地说道。此刻他脸上,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毒蛇般的笑容。这位金色的英灵,正用近乎带着杀意的目光俯视着我和 saber。
“听好了。如果你真的想教那小鬼活下去的方法,就不该只给她做战斗训练,而是该教她如何与从者并肩作战。把‘御主作为指挥官、从者作为士兵’的运用方式彻底教给她,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让一个凡人去和英雄战斗?——别再说这种蠢话了。saber,要想打消那杂碎不切实际的念头,一开始用一场战斗就能做到。如果你真的打算认真培养他,那我只能说,我未免太失望了。”
他用嘲讽的语气说完,又用严厉的目光看向了我。
“还不明白吗,小鬼?无论你怎么挣扎,都赢不了从者。这种儿戏根本毫无意义。我不管你内心深处藏着什么想法,但如果你真的想把人类从从者手中救出来,执着于手段才是最愚蠢的事。你该好好问问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该想什么。”
震惊先于怒火,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原来 Archer并非只是因为看不顺眼而肆意发泄怒火,他既不是在轻蔑,也不是在嘲弄——没想到他竟然会试着给我和 saber提建议。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了。
仔细想想,这个英灵向来如此。他看似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置身事外,却总能说出最正确的道理,用强硬的方式推着我们前进。虽然相识才短短几天,但他抛给我们的那些道理,偏偏都正确到让人无法反驳,实在让人无可奈何。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地站着。另一边,公然受到侮辱的 saber,正用如利剑般锐利的目光盯着 Archer。
“……我明白您想说的话了。但守护御主士郎,本就是身为从者的您的职责吧?您既不亲自守护他,也不指导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说这些话的?”
“我都说过了,这场所谓的圣杯战争,根本不是我的战斗。所以,我没有义务陪你们这些杂碎浪费时间。
但看到你们如此狼狈不堪、毫无看点的模样,我多少也有点多管闲事了。就当是托我的福吧,saber。”
他单方面说完这些,仿佛再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朝着出口走去。我愣在原地,怔怔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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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从者,本以为他只是来旁观的,结果却像暴风雨般肆意发泄一通,然后又匆匆离去。单看他的行为,只会觉得他是个粗暴的男人……可他说的话里,却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道理。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用自己的双手去救人?
Archer刚才的问题,我当时没能立刻回答。
为什么呢……这种事,根本不需要问吧。卫宫士郎,就是想成为“正义的伙伴”啊。只要有人受伤,就去帮助他——我一直把这当作自己的职责,当作理所当然的事。这份理想,从今往后也绝不会改变。
那个月夜,我继承了一个梦想。
那个梦想,对我而言是指引方向的光,而赋予我这份光的人,正是从那场炼狱中将我拯救出来的英雄。我至今还记得那位英雄最后的模样——卫宫切嗣看到我的答案时,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没错。那正是卫宫士郎理想的起点。正因为我在火焰地狱中失去了一切,当时什么也没能拯救,所以才会如此向往那个美好的梦想。
——对你而言,救人是“目的”,还是“手段”?
正义的伙伴,本就是为了帮助他人而存在的。为了拯救尽可能多的生命,我一直努力到现在。
……可现在,有人却把现实摆在我面前:若想拯救更多人,就不该在意手段。
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若想切实拯救生命,就该舍弃少数人;说什么“想拯救所有人”,不过是自不量力的大话。
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拯救更多的人。如果我向现实低头,这份理想就会彻底崩塌。而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士郎,你还好吗?”
直到 saber开口呼唤,我才发现自己早已将拳头握得死紧,指节都泛白了——。
···
该做什么,该想什么,还是……
我再次回味着 Archer说过的话。那家伙,到底想传达给我什么?
人类赢不了从者。这是无法颠覆的常理。就像蚂蚁会被大象踩踏,青蛙会被蛇吞噬。两者之间,存在着绝望般的差距。
我渴望帮助被卷入圣杯战争的人。要实现这个愿望,就必须阻止那些行恶的御主与从者。正如那位英灵所说,只要消灭所有其他参与者,我的愿望就能达成。可是……我偏偏无法选择这条路。一旦走上那条路,我终将沦为和那些牵连他人的御主同等的存在。
“……呼。”
正值午休。那场令人不快的训练结束后,我凭着惯性来上学了,可如今却完全无法集中精力听课,只是茫然地放空脑子。
恍惚间回过神,才发现教室里剩下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他们大概都去吃饭了吧。这么一说,我到现在都忘了要吃午饭。
幸好早上顺手做了便当,不用像其他同学那样特意跑去买。只是,要是在教室里随便打开便当,男生们就会像被蜜糖吸引的虫子一样围过来,最后我的那份肯定会被抢光——这可是个大问题。
没办法,我像往常一样准备起身去学生会室,就在这时,目光突然与朝我走来的朋友对上了。
“怎么了,卫宫?你居然会叹气,可真少见。”
那个推了推眼镜、低头看着我的男生,正是我们的学生会会长,也是我的朋友柳洞一成。我抬起一只手,回应着他那略带担忧的注视。
“啊,最近有点累而已。大概是修行还不够吧。”
“嗯?这就更少见了。……对了,卫宫,要不要来学生会室?我弄到了些好茶叶,对缓解疲劳很有效果。”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正好也想喝点茶,好久没喝了。”
反正我本来也要去学生会室。我轻轻应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便当盒,一边跟上已经先走一步的一成。
我们穿过谈笑的学生,沿着走廊往前走。途中,经过了一个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