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王!” “孙权”号上,一名了望哨通过传声筒急促报告,“右舷三海里,发现异族小船数只!形制类倭人!其中一艘触礁!余者正在逃窜!”
孙权立刻举起望远镜看去。他的目光首先掠过那些惊恐逃窜的小船,随即定格在那艘触礁的船上,以及岸上那些手持原始武器、紧张对峙的阿伊努人。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情报!关于更东方、更广阔世界的直接情报就在眼前!
“传令!” 孙权果断下令,“‘海东鹞’号(一艘探索者级)立刻追击拦截那些逃窜小船!尽量活捉!”“稷下号”放下救援舢板,救助那艘触礁船上的落水者!务必带人回来!登陆部队保持警戒,不得主动攻击岸上土人!喊话继续!表达贸易意愿,用盐、铁小件开道!”
命令迅速被传达。“海东鹞”号冒着黑烟,如同迅捷的海鹰,劈开波浪高速追去!而那艘触礁船上绝望的呼救声,也很快被“稷下号”放下的、装备齐全的救援水手所回应。一场跨越文明的意外接触,在这个苦寒的北国岛屿边缘,以这种充满了戏剧性和压迫感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当晚,“孙权”号舰长室内。
灯火通明。海图桌上摊开着刚刚根据实地观察绘制的苦叶岛西南海岸简图。舱室里气氛凝重。白天被“海东鹞”号强行拦截带回、以及从触礁船上救起的几名邪马台人被带了上来。他们显然经历了巨大的惊吓,跪伏在地上,身体筛糠般颤抖,头也不敢抬。
其中一人看似头领,穿着略好的麻布衣,腰间悬着一柄简陋的铁短刀。在通译(曾接触过早期倭人海商)半是手势半是语言的艰难沟通下,他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嘶哑:“大…大人…饶命…我们是…出云国…奉…奉卑弥呼女王…之命…向北…探寻…‘神赐之岛’…和…和‘毛人之地’(指阿伊努人)…” 他断断续续地叙述着,提到“女王”时眼中闪过一丝畏惧的虔诚。
“神赐之岛?” 孙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身体微微前倾,“在哪里?什么样子?说清楚!”
那头领更加惶恐,额头几乎贴到了冰冷的钢铁甲板上:“是…是传说…海那边…极东之地…有岛…产光灿灿的石头(可能指火山岩或金属矿脉)…有山喷吐火焰与浓烟…人…人皆身披彩羽…” 他的描述模糊、混杂着神话色彩和可能的真实地理特征(火山),听起来像是关于勘察加半岛或更遥远美洲的早期传说。
孙权(孙阳)的眼中光芒大盛!火山、烟柱、彩羽…这与他在后世模糊地理知识中残留的北美西北海岸原住民形象隐隐吻合!这绝不仅仅是传说!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继续追问:“你们还知道什么?可有海图?路线?”
那头领连连摇头,表示他们也只是根据口口相传的模糊指引航行至此,并无图录。他畏惧地瞥了一眼舱壁挂着的、寒光闪闪的“定海二式”后膛铳,似乎下定了决心,忽然往前膝行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讨好的神秘:“大人…小的…小的还知道一件事…北方的毛人(阿伊努人)…他们…他们近些日子…捡到过…很奇怪的东西…从海上漂来的…”
“什么东西?” 孙权追问,语气不容置疑。
“是…是几个大壶…” 头领努力比划着,“很硬…不是陶,不是木…颜色暗黄…上面…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不像我们的…也不像毛人的…壶口…用某种…某种坚韧透明的皮封着…里面…隐隐有果子的气味…但没人敢打开…” 他的描述指向了某种密封的、非本地技术制造的容器。
密封容器?刻纹?透明坚韧的皮(可能是某种原始橡胶或处理过的海兽皮)?飘来的?孙权的心跳猛然加速!一个强烈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这极有可能不是亚洲大陆的漂流物!方向!来源的方向!
“东西在哪里?那些壶!还有那些纹路,你可记得样子?” 孙权的语气锐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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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领被他的气势震慑,语无伦次地指了一个大致的海岸方向,又用颤抖的手指蘸着水,在舱壁铁板上勉强描画了几个扭曲的、如同旋涡和眼睛组合的怪异符号。线条粗犷原始,充满了一种迥异于华夏、阿伊努乃至日本弥生文化的迥异风格。
看着那水痕未干的诡异刻纹,再联想到“毛人”捡到的密封容器,孙权(孙阳)缓缓站直了身体。他走到舷窗边,目光穿透外面沉沉的夜幕和纷飞的雪沫,投向东方深不可测的大海。
旅顺港出发时怀抱的探索热情,此刻被一种更强烈、更具体、也更神秘的东西所取代。袁尚的覆灭不过是扫清了北疆最后的尘埃。邪马台人的传说虽然模糊却指向了火山与羽民。而阿伊努人捡到的“漂流瓶”及其上那陌生的刻纹…它们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插进了锁孔,扭动了一下,露出门缝后更辽阔、更陌生世界的惊鸿一瞥——一个可能拥有与已知世界截然不同的文明、甚至可能与“神启”相关的世界。
舰船在深海轻微的摇晃着,钢铁的龙骨发出低沉的嗡鸣。孙权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舷窗玻璃上划过,留下几道模糊的指痕。东方的迷雾,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出比严冬酷寒更令人心悸的未知光芒。那光芒背后,是更深的海,更陌生的岸,以及一个悬而未决、足以搅动寰宇的问题:这刻纹与容器,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