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衣逆行·仁心战疫

后汉异星录 凌阅闻 5628 字 8天前

一、死寂之城

初冬的寒风卷过空荡的许昌街道,呼啸声里夹杂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呜咽。曾经繁华的东市,店铺门板紧闭,蒙着厚厚的灰尘。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着早已腐败的残渣,发出令人牙酸的撕扯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药味、焚烧秽物的焦糊味,以及一种更深的、源自死亡的腐朽气息。

一队覆着厚厚麻布口鼻的兵卒,用湿布蒙住眼,沉默地推着几辆板车。车上堆叠着裹草席的人形轮廓,有的还在微微蠕动、发出非人的呻吟,更多的则已彻底僵硬。车辙在青石板路上留下蜿蜒的暗色水渍,那是渗下的脓血。板车最终停在靠近城墙根的一片空旷地,那里挖着巨大的深坑。石灰被粗暴地倾泻下去,覆盖住新抬来的尸体。浓烈的白烟腾起,混杂着皮肉焦灼的恶臭,又被凛冽的寒风搅散,飘向城区的每一个角落。

“十室九泣?”郭嘉(戏志才)站在司空府议政堂高耸的了望窗前,脸色苍白,向来带着几分揶揄笑容的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看着下方死寂的城市,声音嘶哑,“哪里还有泣声?是十室九空,十室九僵!能哭出声的,已是幸运。”

他的身后,议事厅气氛压抑如铅。曹操(林风)端坐主位,指关节用力按在冰冷的金属案角,几乎要嵌入其中。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卷卷触目惊心的急报文书,每一份都像一块沉重的烙铁,烫在试图维持精密运转的思维核心上。

“颍川郡长社县,第一批隔离病坊十日,卒者过七成……死者堆积,焚烧不及……”

“陈留郡尉报,郡兵营染疫者三千,已失战力……粮道断绝……”

“豫州牧报,汝南、沛国、下邳三郡名医,亡者过百……药石殆尽,人心溃散……”

“明公,”荀彧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他眼中布满血丝,将另一份加急文书呈上,“邺城消息。河北诸郡,疫势之烈,尤甚中原。袁本初强令封城,坊市隔绝,悬白布者门内外不得交通……然城内药资已近枯竭,太医院派出的医官,自身染疾、殉职者亦不在少数。袁公…似有焦躁迁怒之意,信中再提‘格物戾气’之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从曹操身上弥漫开来。他眼中属于林风的代码洪流在疯狂闪烁,试图从这铺天盖地的混乱数据中寻找一个清晰的、可以执行的指令集。但每一次模拟推演,结局都指向同一个深渊:失控。绝对的社会秩序失控。生产停滞、兵力瓦解、信息阻隔、后勤崩溃……瘟疫,这最原始的恐怖,正以指数级增长的速度,摧毁着他呕心沥血构建的系统根基。

“格物…戾气?”曹操的声音像是从金属摩擦中挤出,冰冷而危险,“他袁本初坐拥河北膏腴,尽揽天下名医,此刻不思如何救人于水火,反来纠缠此等无稽之谈?他治下的邺城,不也成了一座等死的囚笼?!”

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袍袖带起一股劲风。“疫病不分敌我!此非曹袁之争,是活人与瘟神之战!若冀州崩,中原岂能独存?兖豫粮草,可支撑几日?若流民裹挟疫气冲关,谁能抵挡?荀令君!”

“臣在。”荀彧肃然躬身。

“立刻拟令!”曹操语速快如疾风,思维在绝境中强行切入高效模式,“一、命钟繇、满宠!许昌、洛阳、陈留三城,及所有控制下郡县,即刻实行最严封控!城门紧闭,坊市分隔,以军法守之!城内所有空地,凡远离水源、下风处,开挖隔离深坑!焚烧队日夜轮值,尸骸、秽物、染疫者废弃之物,一律焚毁深埋,石灰加倍使用!二、征调所有府库存粮、存药!府库不足,即征用世家豪强囤积之货!告诉他们,守不住城,留粮留药何用?三、以司空府名义,通令各州郡:凡有良方、有防疫之策者,无论出身,不论地域,即刻上报!验之有效,赏千金,授官职!若有敢囤积居奇,散布谣言,或抗拒隔离者——立斩无赦!”

命令如冰冷的铁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郭嘉眼神微动:“明公,征调世家…恐激变…”

“激变?”曹操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郭嘉和沉默的戏志才,“是让他们在城里抱着金银药材等死,还是把他们和流民一起推到城外自生自灭?让他们选!孤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用囤积之货,换一线生机!这是交易,不是剥夺!速办!”

“诺!”荀彧深知此刻已无回旋余地,立刻领命而去。

“奉孝,”曹操的目光转向郭嘉,语气稍缓,但依旧凝重,“你的任务更重。校事府所有暗桩,全部启动!我要知道疫区真实情况,每一州、每一郡、甚至重点县城!疫情变化、官员反应、民心动向、流民去向!特别是…袁绍那边,他下一步准备做什么?还有,‘群星会’的同伴,他们各自的处境如何?任何异常,任何有用的消息,哪怕是一点防疫的土方,即刻报我!信息!我们现在最缺的是真实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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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郭嘉眼中精光一闪,这是对他掌控网络能力的极限挑战。“我会让洛阳的‘眼睛’动起来,冀州那边…也会想办法。”

曹操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死寂的城池。胸膛里属于林风的部分在无声嘶吼:隔离、消杀、信息、物资——这是对抗瘟疫最基础的逻辑链条!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这条断裂的链条,用铁腕强行焊接起来!哪怕代价是血流成河,秩序也必须重建!否则,就是大家一起在混乱中腐烂!

二、邺城·太医院总署的绝境

邺城太医院总署的后院,浓烈的草药焚烧气味几乎成了凝固的空气。甄宓(方晴)刚刚直起身,从一张简陋的木板病床边离开。病人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持续的高热惊厥刚刚被一套复杂而精准的按压穴位手法勉强控制住,呼吸暂时平稳了些,但脸上异样的潮红和眼睑下的淤青昭示着病情依旧凶险。

汗水浸透了甄宓素麻的内衫,又在她深青色的外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她走到角落的冷水盆前,将双手连同小臂用力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近乎自虐般的寒冷刺激让她因极度疲惫而昏沉的头脑瞬间清明了几分。她用力搓洗着,指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为上一个咳血病人按压止血时沾染的粘腻感。

“夫人!您不能再这样硬撑了!”头发花白的老医官王歧声音沙哑地劝道,他看着甄宓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两天两夜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您要是倒了,这总署…这天下的医者,心气就真的散了!”

甄宓摇摇头,透过覆面的厚重药布,声音闷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王老,清点结果如何?城西三个重症隔离坊,现有病人多少?库存的黄连、黄芩、柴胡、生石膏,够支撑多久?还有艾草、苍术,熏消的存量还有多少?”

王歧眼中闪过一丝哀痛,正要回答,外面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冲破了后院相对凝重的寂静。一个同样覆着药布的中年医匠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卷帛书,声音带着哭腔,止不住地颤抖:

“夫人!夫人!不好了!城北…城北大慈安寺隔离点…韩副院判!韩副院判他…染疾了!高热不退,咳血不止…人…人已经抬进重症坊了!”

“什么?!”

整个后院净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正在忙碌的医官、药童、正在分拣药材的健妇,动作都僵在了半空。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浓重的药味和病人隐隐传来的呻吟还在空气中流动。

韩副院判!韩文德!

那是太医院的定海神针!是与甄宓在邺城并肩作战,最早支持她建立隔离体系,精通疫病诊治,经验最为丰富的元老!是她在汹涌的疫情中,最坚实的左膀右臂!连他都倒下了?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惊骇与绝望的洪流瞬间冲垮了甄宓苦苦维持的理智堤坝。她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脚下虚浮,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旁边的王歧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摇晃的身体。

“夫人!”王歧的声音也变了调。

冰冷的寒气包裹着巨大的恐惧,从脚底直窜上头顶。甄宓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人力!最核心的人力资源正在被瘟疫以最残酷的方式无情吞噬!韩文德这样的国手倒下,不仅意味着一个顶尖医者的陨落,更意味着整个防疫体系最关键的支撑点断裂了!

她深深地、艰难地呼吸着,强迫自己从那瞬间的眩晕和绝望中挣脱出来。外科医生面对大出血时的决断力在这一刻被逼到了极限。她没有时间悲伤。

“王老!”甄宓猛地站直身体,声音透过药布,虽依旧嘶哑疲惫,却重新凝聚起一种钢铁般的沉静和力量,如同手术台上发出的指令,“立刻!马上!第一,整理邺城所有登记在册、曾有过疫病诊治经验的医者名单!无论官医、游方、僧道、甚至江湖铃医!只要活着的,全部!第二,立刻派人,持我的腰牌,向大将军府汇报韩副院判染疾,并请求紧急征调!第三,打开库房最后那批封存的陈年艾叶和雄黄!不够就想办法!通知所有隔离点、所有尚能运作的官署、军营、坊市!给我熏!不间断地熏!所有地方,尤其是通风口、角落、污水沟!用浓烟呛死那些看不见的瘟神!”

她的目光扫过庭院里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的草棚病患,扫过堆积如山却以肉眼可见速度减少的药材,最后落在王歧那张绝望而悲怆的脸上:“我们没有退路了。韩老的倒下,不是结束。是告诉我们,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且,我们必须赢得更快!去办!”

三、星火连线·无形的战疫指挥部

暮色四合,许昌司空府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灯火通明的密室。

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临时拼接起来的舆图。代表瘟疫的猩红色墨迹如同狰狞扩散的疮疤,覆盖了大片中原和河北的土地。许昌、洛阳、邺城几个核心点则被重重地圈了起来,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最新的死亡人数、隔离区状况、药粮储备等冰冷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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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林风)站在图前,颀长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他的手指正用力点在代表邺城的位置上。郭嘉(戏志才)坐在一旁,面前摊开几份刚刚由信鹰传递来的密报,他正用特制的炭笔快速在另一张纸上勾画着什么。

“邺城情况比预想的更糟。”郭嘉的声音低沉而凝重,“甄宓夫人那边的太医院系统接近崩溃边缘。骨干医官损失惨重,包括韩文德,几乎去了半壁江山。药库告罄。袁本初虽下达了严令封城隔离,但力度和精细度远不及我方,城内秩序混乱,世家大族阳奉阴违,私藏物资严重。更麻烦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