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字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灭世寒潮虽被击溃，但那源自墨衍的、蕴含归墟法则的污染寒意，依旧有丝丝缕缕穿透了“仁和”结界，渗透进来。

殿内的温度骤降，连药香都仿佛被冻结了。

玉榻旁摆放的几株灵草，叶片边缘已悄然挂上了冰霜。

秦婉儿盘坐榻边，脸色比冰雪还要苍白。

她眉心的翠绿道种光芒已不复之前的温润，显得有些急促而黯淡。

持续不断地输出“愈”字真意对抗渊体内的归墟吞噬，同时还要分心抵御外界渗入的法则寒意，她的消耗已达极限。

搭在渊手腕上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松开。

她咬紧下唇，一缕殷红的血丝从唇角渗出，又被她倔强地抿去。

“婉儿师妹，换我来！”李石上前一步，周身“净”字白光升腾，试图接手。

但当他那充满净化之力的真意靠近渊的身体时，渊胸口那透明的空洞猛地一缩。

逸散的混沌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连带着渊微弱的气息都剧烈波动了一下！

“不行！”秦婉儿急声阻止，声音带着一丝嘶哑。

“你的‘净’字真意太过刚猛，与渊体内的混沌本源本就相冲，此刻更会刺激那归墟残力反噬！

唯有‘愈’字真意的生机滋养，才能勉强维系平衡…”她说着，又强行催动道种，翠绿光芒艰难地亮起，压向那蠢蠢欲动的空洞。

李石脸色难看地收回手。

他空有一身净化邪祟的力量，此刻却束手无策。

张牧之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秦婉儿摇摇欲坠却依然坚持的背影，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渊。

又想起那席卷云州的灭世寒潮，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与自责攥紧了他的心脏。

作为掌教化、主“和”字的师兄，未能护佑师弟周全，未能阻止墨衍祸乱苍生…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渊枕边、维持着月华光球形态的小白，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惊疑的嘤咛。

朦胧的月华光球轻轻波动了一下。

“小白？”秦婉儿心神一紧，以为小白也支撑不住了。

然而，小白并未回应。

那团朦胧的月华光球，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飘离了渊的额头，悬浮在渊胸口那触目惊心的透明空洞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