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匈奴赔款了。

凌云见状,这才随意地摆了摆手,如同驱赶一只恼人的蝇虫。典韦三人依令,缓缓收敛了那骇人的气息,退回原位,但他们那如同看待死人般的冰冷目光,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钉在骨力身上,让他如芒在背,不敢有丝毫异动。

“本尉没兴趣,也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徒逞口舌之利,颠倒黑白。”凌云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如同军令般的决断,“罢兵言和,并非不可。但,是你们于夫罗部先挑起的边衅,是你们派人前来求和!这姿态,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火炬,牢牢锁定脸色苍白的骨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千钧重压。

“想要我朔方不再挥师北上?想要这千里边境获得真正的安宁?可以。拿出你们应有的诚意来换!赔偿我朔方——上等战马两千匹!健壮耕牛五百头!以此,弥补去岁至今,尔部屡次寇边,给我朔方军民造成的生命伤亡与财产损失!此乃尔等必须付出的代价!”

“两千匹战马?!五百头耕牛?!”骨力失声惊呼,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绝伦的笑话,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利,“这绝无可能!凌都尉,你……你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是赤裸裸的讹诈!”

凌云闻言,不怒反笑,那笑声冰冷,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意味:“讹诈?骨都侯,你若执意如此认为,本尉也不否认。若你觉得此条件不妥,无法接受……”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身后如同三柄出鞘利刃般的典韦、张辽、李进,语气变得轻描淡写,然而其中蕴含的杀意,却比严冬的暴风雪更加酷烈。

“那我与我这三位生死与共的兄弟,也不介意再休整些时日,待精力完全恢复后,再往草原深处,好好‘游历’一番。想必,于夫罗部麾下,还有许多水草丰美的部落,未曾有幸领略过我‘朔方四杰’的独特‘风采’。届时,定当逐一拜访,让尔等好好见识,何为真正的‘恶鬼索命’!”

典韦咧开大嘴,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配合着他那凶悍的面容,宛如地狱中爬出的修罗,狞笑道:“大哥(典韦一直仰慕凌云称之为大哥,凌云默许,没有结拜。)说的对极!俺老典这双铁戟,可是好久没痛快饮血了,正馋得紧!”

张辽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金石交击般的坚定与冷冽:“辽,弓马已备,愿再为大军前锋,踏破胡尘。”

李进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微却清晰的“噼啪”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大堂中回荡,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具威慑力。

三人虽言语不多,但那同气连枝、心意相通,随时可以再次化身死亡代名词的决绝姿态,与凌云那看似随意、实则分量足以压垮骆驼的威胁紧密结合,如同数柄无形的重锤,接连狠狠地砸在骨力早已不堪重负的心理防线上。

他仿佛已经看到,若自己今日断然拒绝这四个条件,这四个从地狱归来的杀神,将会在不久的将来,以更加酷烈、更加狂暴的姿态,再次闯入匈奴腹地!

到那时,狼烟四起,部落被焚,族人被屠……那些本就因连番损失而对左贤王心生怨怼的附属部落,恐怕立刻就会离心离德,甚至倒戈相向!这个责任,他区区一个骨都侯,如何承担得起?

冰冷的汗水,如同溪流般不断从骨力的额角、鬓边滑落,滴落在华贵的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来时那份虚张声势的倨傲早已被碾碎,只剩下无尽的挣扎、恐惧与绝望。

战马,是匈奴立足草原的根本,是战略命脉,莫说两千匹,就是五百匹,于夫罗也绝不可能答应。但若是完全拒绝,激怒眼前这四位煞星,那后果……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动作僵硬得如同吞下刀片,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哀求意味:“凌……凌都尉……息怒,请息怒……两千匹战马……实在……实在是超出了我部的极限!便是倾尽王庭所有,也绝无可能凑出如此数目啊!”

“至于耕牛……五百头也……也数目巨大……能否……能否以部分羊群代之?我……我愿代表左贤王,赔偿朔方……耕牛五百头,肥羊一千只!以此表达我部最诚挚的歉意,换取边境长久之安宁!这……这真的已是我职权范围内,所能做出的最大承诺了!”

凌云心中冷笑连连,他本就没指望能真正拿到两千匹战马,那不过是谈判中惯用的抬高门槛、方便讨价还价的策略。

牛羊虽非直接的战略军资,但对于快速充实朔方底蕴、改善民生、储备肉食同样至关重要。他故意沉默下来,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座椅扶手,那“笃、笃、笃”的轻响,在落针可闻的大堂内回荡,每一声都如同敲打在骨力紧绷的神经上,加剧着他的煎熬与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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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世纪,凌云才终于再次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冰冷与不满:“五百牛,一千羊……骨都侯,这就是你,以及你背后的左贤王,所谓的诚意底线吗?未免……太过廉价了些。”

骨力闻言,几乎要跪倒在地,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哭腔:“凌都尉明鉴!非是我不愿,实是不能也!这已是我部眼下能拿出的最大补偿!若都尉执意不允,恐怕……恐怕这和议一事,真的……真的就要就此作罢了!届时烽烟再起,非我所愿啊!”他已是黔驴技穷,只能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于凌云的“仁慈”与对和平的“渴望”。

凌云目光如电,锐利地在他脸上扫视良久,仿佛要彻底看穿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隐藏。最终,才仿佛极其勉强、带着一丝施舍意味地,沉声道:“罢了。念在尔部尚存几分悔过之心,且此番赔偿于我方民生亦有些许裨益的份上,本尉便姑且……准你所请。”

骨力如蒙大赦,差点虚脱瘫软,连忙深深鞠躬,几乎将额头触到地面:“多谢都尉宽宏!多谢都尉!”

“且慢,”凌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五百牛,一千羊,需在半月之内,全部驱赶至朔方城北门外,由我方清点交割!若有分毫延误,或数量、质量有所欠缺……”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寒意瞬间能将人冻结,“休怪本尉翻脸无情,届时,就不仅仅是你我在此口舌之争了!本尉麾下的铁骑,自会去草原上,亲自‘取回’我朔方应得之物!你可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绝不敢有误!半月之内,必定如数送到!如有差池,骨力愿提头来见!”骨力连声保证,声音因恐惧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