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同粘稠的液体,在两人之间蔓延。

比比东低垂着头,紫发滑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她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瓣在微微颤抖。

她在积蓄勇气,或者说,在酝酿一场注定徒劳的、孤注一掷的倾诉。

终于,她猛地抬起头,深紫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云渺,那里面翻涌着痛苦、绝望,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如同濒死之人的最后挣扎:“渺渺……”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这个称呼都耗尽了力气,深吸一口气,才用一种更快、更急切的、如同要将所有压抑都倾泻出来的语调,继续说道:“我要走了!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行压抑着:“武魂殿……这里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尤其是他!千寻疾!那个疯子!那条锁链……七夕节……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件可以随意展示、随意羞辱的玩物吗?!”

提到千寻疾,比比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恐惧。

“我要离开这里!和小刚一起!远远地离开!” 她的眼中迸发出一种近乎虚幻的光芒,带着对自由和爱情的盲目憧憬,“只有他懂我!只有他不会用那种看物品的眼神看我!只有他……把我当一个人!”

她急切地看向云渺,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渺渺!帮帮我!我知道你能帮我!巡逻的排布表……只有供奉殿核心的人才知道是你最终掌控,连千寻疾都不清楚细节!你……你能不能给我看一眼?告诉我什么时候、哪条路线最薄弱?”

云渺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武魂城的巡逻排布表……

比比东是怎么知道的?!

她喘了口气,眼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同病相怜的期冀,目光扫过这间被严密守护的寝殿,声音更低,带着蛊惑:“我们一起走!好不好?离开这个鬼地方!你难道不觉得窒息吗?从六岁到现在……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像个珍贵的瓷器被锁在玻璃柜里!外面天大地大,难道不比这里自由千倍万倍?我们……我们一起!”

“一起”二字,她说得格外用力,仿佛这是她绝望中唯一能抓住的、带着温度的幻影。

云渺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