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有看光翎一眼,只是在他“长辈关怀”四个字出口时,握着银勺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顿了一下,在粥面上漾开一丝极细微的涟漪。
“长辈关怀?” 雄狮拍着桌子大笑,震得他面前的汤碗都晃了晃,“老五,你哄鬼呢!你那眼神,跟当年老夫看我家那口子一个样!黏糊得能拉丝了!”
“就是!光翎叔叔——” 降魔终于咽下了包子,故意拉长了调子,模仿着云渺那空灵的嗓音,语气夸张得近乎滑稽,“您这‘关怀’也太无微不至了点吧?连渺渺爱吃什么口味的点心都记得门儿清,老夫连自己昨天中午吃的什么都忘了!”
众人又是一阵更大的哄笑。
光翎被调侃得面红耳赤,眼看就要炸毛跳脚,他猛地转头看向云渺,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渺渺!你看他们!欺负人!”
那语气,活脱脱一个被集体霸凌后找唯一依靠告状的小孩。
就在这哄笑声达到顶点,光翎羞愤欲绝之际议事厅那两扇厚重的、雕刻着天使圣战浮雕的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股阴冷、压抑、带着浓浓不悦的气息,瞬间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入,冲散了满室的茶香与轻松。
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断。
众人循声望去。
教皇千寻疾,正慢吞吞地踱步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华贵却与供奉殿肃穆格格不入的金纹白袍,步伐刻意放得很慢,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刻意的怠慢。
他的脸色比前夜更加阴沉,金色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显然一夜未眠,或者是在极度的愤怒与不甘中煎熬。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是在主位的千道流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怨怼。
随即,便如同毒蛇般,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了云渺身上。
当他的目光触及云渺那张惊世绝美、此刻在晨光下更显圣洁空灵的容颜时,千寻疾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刻意地向上勾起。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毫不掩饰的敌意以及某种扭曲快意的弧度。
仿佛在说:看啊,就算你昨夜侥幸逃脱,你也永远改变不了你卑贱的出身,永远只是个需要人“关怀”的、依附于我武魂殿的小丫头!你那点天赋,在我眼中,依旧不值一提!
这充满了恶意的笑容,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破了议事厅内残存的最后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