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的心尖儿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刚刚平复的紧张感瞬间又提了起来。
她迅速敛去眼中所有的异样神采,如同最精密的魂导器收拢了所有外泄的能量。
浅金色的眼眸恢复了供奉应有的沉静无波,仿佛幽深的古井,只倒映着房间内柔和的光线。只有那两道淡金色的纹路,在灯光下流淌着内敛而不可捉磨的光华。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自然地扬起一个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带着点依赖和温软的浅笑,拉开了房门。
光翎正倚着门框,银色的半扎发在魂力灯下跳跃着碎钻般的光泽,冰蓝色的左眼微微眯着,带着惯有的促狭笑意打量着她。
他依旧是那身利落的月白色劲装,身形挺拔,只是此刻的姿态比平日似乎多了那么一丝……刻意?
或者说,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靠近又试图掩饰的别扭。
“光翎叔叔,” 云渺的声音响起,如同山涧清泉滴落在温润的玉石上,温温柔柔,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和一丝被长辈“打扰”修炼的无奈,“我刚刚在冥想巩固魂力呢。怎么了?”
她的回答天衣无缝,神情自然,眼神清澈得如同供奉殿穹顶最纯净的魂力水晶。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她宽大柔软的月白色丝质睡袍袖口之下,那只垂在身侧、被门板阴影巧妙遮掩的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极其用力地攥紧了。
纤细的手指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是她紧张时最本能的反应,如同受惊的小兽蜷缩起身体,是她极力掩饰内心波澜的唯一破绽。
她清晰地记得光翎叔叔那可怕的直觉和敏锐到极致的观察力,尤其是在涉及她安危的时候。
下午的“消失”虽然完美,但面对这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光翎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小侄女看起来……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