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再也不看陆羽一眼,猛地一甩袖子,带着他的人,狼狈不堪地快步离去。那背影,仓皇得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旦只觉得胸中一口郁气尽数吐出,畅快淋漓。
“先生,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当然不会。”陆羽收回目光,嘴角的笑意也敛去了,“狗被逼急了,是会跳墙的。殿下,从今天起,东宫的守卫,要加倍了。”
李旦心中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
平康坊,裴府。
“砰!”
一只上好的汝窑茶杯,被裴炎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刘祎之等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查家风!彻查三代!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做!”裴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皇宫的方向,嘴唇都在哆嗦。
这哪里是选妃,这分明是把他裴家架在火上烤!他为官一生,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其中的人情往来、利益交换,若是真让御史台那群疯狗来查,那还得了?
“裴公,息怒啊!”刘祎之苦着脸劝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得想个对策。总不能……总不能真把女儿送去参加那劳什子‘大选’吧?”
“不送?”裴炎冷笑一声,“你敢不送?今日在朝堂上,天后的话你没听见吗?她说要我们‘做个表率’!我们若是不送女儿去,就是公然抗旨,是心虚!陆羽那小贼,正等着我们自己撞到刀口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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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的绝望。
送,是死。
不送,也是死。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被赶进了死胡同的耗子,前面是墙,后面是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还有那第二试,‘论女子干政之得失’!”刑部尚书张楚金一脸的生无可恋,“这题目是人能想出来的吗?这不是存心要人命吗?我家那闺女,大字不识一箩筐,让她去考这个,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根白绫来得痛快!”
此话一出,书房内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就是啊,我家那个也是,平日里只知道扑蝶绣花……”
“我那个更离谱,前儿个还为了买一盒胭脂,跟她娘闹了三天……”
“这陆羽小儿,简直是毒士!毒士啊!”
一群在朝堂上翻云覆覆雨的大佬,此刻却为了自家女儿的“才学”问题,愁得抓耳挠腮,唉声叹气。场面一度十分滑稽,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凉。
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权势、门第,在陆羽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面前,竟是如此的脆弱。
“都给我闭嘴!”裴炎怒喝一声,止住了众人的哀嚎。
他颓然坐下,闭上眼睛,脑中飞速地思考着破局之法。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