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接过艾草,如获至宝地揣进怀里。王猛在一旁看着,对双经渡多了几分敬重:“先生真是仁心,我们跑商的,谁身上没些老毛病,若能得先生指点一二,便是福气。”
傍晚时分,夕阳把沙丘染成金红色,王猛让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凹地扎营。伙计们熟练地卸下货物,升起篝火,架上铁锅煮起肉汤。肉香混着胡麻饼的麦香飘过来,随安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引得旁边的伙计们笑出了声。
王猛把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递给随安:“小伙子,饿坏了吧?快吃,咱们跑商的,别的没有,干粮管够。”又递给双经渡一块胡麻饼,“先生,尝尝我们敦煌的饼,掺了沙枣面,顶饿。”
随安捧着肉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暖流从喉咙一直淌到肚子里,浑身的疲惫都消了大半。双经渡则掰了半块饼,慢慢嚼着,忽然问道:“王掌柜,你们常走这条道,前面除了绿洲,还有什么要留意的?”
王猛喝了口酒,眉头皱了起来:“月牙泉倒是安全,就是过了绿洲再走三日,有片黑风口,那里常有盗匪出没。”他看了双经渡一眼,“那些人大多是走投无路的流民,被逼得落了草,虽不常害命,却爱抢货物,咱们商队人多,倒也不怕,只是你们师徒……”
随安手里的汤碗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双经渡,眼里闪过一丝紧张。双经渡却神色平静,问道:“他们为何偏在黑风口出没?”
“那地方地势险,两边是悬崖,中间就一条窄路,易守难攻。”王猛叹了口气,“去年有个小商队,被抢得连骆驼都没剩下,几个人光着脚走回凉州,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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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忍不住问:“那咱们绕着走不行吗?”
“绕路要多走十日,戈壁上缺水少粮,绕不起啊。”一个老伙计接口道,“再说了,那些盗匪也看人行事,若是穷得叮当响,他们也懒得出手。”
双经渡沉思片刻,对王猛道:“多谢掌柜提醒。我与小徒身无长物,想来他们也不会在意,若真遇上,自有应对之法。”
王猛见他胸有成竹,便不再多劝,只是道:“若真遇上事,你们跟紧我们,人多总能有个照应。”
夜里,随安躺在篝火旁,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凑到双经渡身边,小声问:“先生,那盗匪真有那么可怕?他们会杀人吗?”
双经渡望着天上的星斗,北斗七星在墨色的天幕上格外明亮。“《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盗匪的凶相是虚妄,你的恐惧也是虚妄。”他拍了拍随安的肩膀,“他们本是百姓,只因走投无路才落草,心中未必全是恶念。明日赶路时,把咱们的医箱放在显眼处,他们若真是为活命,未必会动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