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将石头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果然镇定了些。他想起师父曾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此刻才隐约明白,所谓“无住”,或许就是不被外物的恐惧牵着走。
行至一处陡坡,阿木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片背阴的谷地:“就在那里了。”谷中雾气缭绕,隐约能看见成片的紫菀在风中摇曳,紫色的小花像星星般点缀在绿叶间。
双经渡却没急着下去,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泥土上有几道蜿蜒的浅痕,像是蛇爬行过的印记。“阿木,你看这痕迹,是新的吗?”
阿木凑近看了看,脸色微变:“像是今早留下的,这方向……是朝着紫菀丛去的。”他握紧了柴刀,“先生,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双经渡却摇了摇头,他指着不远处一丛开得正盛的野葛:“你看那野葛的藤蔓,缠绕得密不透风,蛇最爱在那下面藏身。我们绕着走,脚步轻些,说话声小些,它听着动静,自会避开。”他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小包雄黄粉,分给两人,“撒在裤脚边,蛇不喜这气味。”
秦越依言撒了雄黄,跟着双经渡往谷中走。脚下的泥土渐渐变得湿润,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双经渡走得极慢,目光不时扫过草丛深处,嘴里低声诵着:“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秦越起初不明白为何此时诵经,走着走着忽然顿悟:师父是在提醒自己,眼前的恐惧或许只是幻象,心不被其牵引,便不会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学着师父的样子,留意脚下的路,倒真忘了害怕。
紫菀丛比远远看去更茂密,齐腰深的草丛里,紫色的花朵攒动着,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打量来人。双经渡示意两人停下,自己先走进花丛,他的动作极轻,手指捏住紫菀的根部,稍一用力便将整株草拔了出来,根须完整,带着湿润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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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的时候要带三分土,这样根须不易断,药效才足。”他一边示范,一边轻声道,“你看这紫菀,生在幽谷不见天日,却能长出这般温润的根,可见逆境里也能养出济世的性子。”
秦越和阿木跟着学,手指很快被草叶割出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也顾不上擦。阳光透过雾气照进谷中,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紫菀被一把把扔进竹篓,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
忽然,阿木“啊”地低呼一声,手里的柴刀“当啷”掉在地上。双经渡和秦越同时转头,只见离阿木不到三尺的地方,一条青灰色的蛇正盘在石头上,吐着分叉的信子,那双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