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区的梧桐叶又落了七回。
第七个清晨,环卫工老刘的竹扫帚在青石板上顿住——三只花斑猫正蹲在302路公交站牌下,尾巴尖绷成三根弦,眼睛直勾勾盯着斜对角那口锈迹斑斑的井盖。
二十分钟后,它们同时起身,像被根无形的线牵着,沿着墙根往巷子深处走。
“这猫,咋像替人站岗呢?”老刘搓了搓后颈,扫帚柄上的红漆蹭了满手。
他掏出手机拍了段视频,鬼使神差发给了总来问老巷子旧事的苏月璃。
此刻苏月璃正窝在考古所地下室,鼻尖沾着碳粉,面前摆着十二台连在一起的监控显示器。
老刘的消息弹出来时,她刚把便利店近七天的录像调成十六倍速。
画面里的猫群像团流动的黑影,凌晨两点准时从各个纸箱堆、汽车底钻出来,顺着墙根走——不是撒欢儿的野路子,倒像是踩过无数遍的固定路线。
“停。”她指尖重重敲在桌面,显示器“咔”地定格。
放大、逐帧回退,鼠标滚轮转得发烫。
当画面切到第三夜零时十七分,猫群在消防栓旁停顿的身影突然让她屏住呼吸:“暗渠走向......”她翻出压在资料堆下的民国排水图,透明尺往屏幕上一贴——猫爪印连成的曲线,竟和被沥青覆盖的暗渠完全重合。
手机在这时震动,父亲手写的笔记照片跳出来:“动物记路靠气味,人记路靠习惯,可当习惯成了地气,连猫都能闻出来。”苏月璃的指甲掐进掌心,突然抓起外套往外冲。
阿蛮的铜盆在老槐树底下支了三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