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博物馆天台,风卷着梧桐叶打旋儿。
楚风坐在天台边缘,双腿悬在半空中,脚尖离地面足有三十米。
他摊开掌心,破妄灵瞳微启——视野里的城市不再是黑白色,而是流动的光河:学生熬夜刷题的焦灼是橙红,外卖员穿过夜宵街的疲惫是暗紫,老人们围坐看抗战剧的热血正泛着金芒。
可就在这星河般的光流里,总有些细碎的光点“噗”地熄灭,像被无形的嘴啃噬。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掐进掌心。
自心棺归来后,胸口那团火焰就不再只是暖热的虚影了。
今早买菜的王奶奶拉着他说“小楚你可回来了,我昨晚梦见松山战役的老照片了”,火焰便“腾”地蹿高寸许;可方才刷到某条“屈原是后人编的”的短视频,他的胸骨下突然像被插进根冰锥,疼得他差点栽下天台。
“穿这个。”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
楚风没回头也知道是谁——苏月璃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混着博物馆特有的旧书纸味,他闭着眼都能辨出来。
浅蓝衬衫搭在肩头,带着烘干机的余温。
他接过,没往身上套,只低头摩挲着左襟的焦痕——那是上回在殷墟地宫被阴火燎的。
苏月璃的手指轻轻戳他后背:“说过多少次,别总披着块破布装夜游神。我昨晚翻遍你宿舍,就找着这件没烧出洞的。”
楚风侧头看她。
月光在她发梢镀了层银边,眼尾还沾着点没擦净的考古颜料,像块没雕完的玉。
他忽然笑了:“它记得我烧过什么。”指尖抚过焦痕,声音轻得像叹息,“烧过赝品,烧过谎话,烧过……”
地下传来闷响,像有人用指甲刮擦青铜器的内壁。
楚风的笑瞬间收了。
他翻身跳上栏杆,破妄灵瞳在眼底流转:“来了。”
“B区三号展柜,秦简自动移位,排成‘祭’字。”阿蛮从通风井跃下,黑黢黢的脸在月光下泛着冷白。